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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俯身吻去她情不自禁滾出的淚:「來一下?」
「慢……」
一聲短促的驚呼,辛越雙手被按在地上,不得動彈,只緊緊扣住他的十指,指甲深深嵌入他手背,印出十個小巧的月牙。
她今夜來得太快,太急,毫無防備。脊骨彎成曼妙的弧度,鼻尖泛粉,抑制不住地打顫。
熱意湧出。
髮絲散在地上,猶如大片墨色的藻。
地上藍田暖玉正中心,雕一朵青蓮,青蓮高潔淡雅,手腕橫出,泛粉生艷,一片綺麗。
顧衍親吻她緊閉的眼,眼睫潮濕,他不住地輕吻,近似虔誠地吻他的姑娘,鬆開手貼在她鬢邊微微汗濕的發。
而手背青筋凸顯。
她在咬他。
可他不等她。
暖玉雕的青蓮美不勝收。
也有窈窕暈紅,蓮瓣一重一重收合,攏緊,突然又被一重巨浪撲開。
一輪新的征戰。
不知過了多久,顧衍挽起她的發,用一隻墨玉簪固定。
沉入青玉池中,池水溫熱,氤氳霧氣里,她伏在他肩頭。
青玉池裡的獸首凶獰,池子裡的浪花一潮一潮湧過去,不斷撲濕它。
水面沒過辛越的胸口,她腳尖點地,面對池壁,手肘靠在池壁上,時不時滑落,指尖不斷划過溫熱的水面。
腿已經打顫,身子受到水的浮力,又有一力將她頂起,顧衍把她的上身扳起,反手扣著她的下頜,讓她側頭,從側後俯下頭親吻她的嘴唇。
辛越意識迷離,無法回應他的吻,眼睛半闔,水霧泠泠,承受,承受他的吻,承受他熾烈的氣息。
顧衍額上的汗沁濕鬢髮,划過他眉峰上的傷痕,些許刺痛,激得他更狠辣,汗水滴落池中。
嗒。
辛越忽地一陣輕鬆,接著被翻轉過來,再被抱高,她順勢抱著顧衍的頭,雙手伸入他濃密的黑髮中,脊背彎了一下,用纖弱身軀把他的腦袋緊緊抱住。
驚濤拍岸。
再一次打濕他。
辛越的氣息一次比一次短暫而急促,同她的身子一般。
脖頸後仰,纖巧細嫩,上面紅梅點點。
顧衍的嘴唇貼在她耳珠,輕輕嘶吮,辛越忽地發出小獸般的嗚咽,猛地往前傾緊緊攀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肩上,在他後背留下道道指痕,眼淚隨之撲簌簌落下。
灼熱地打在他的肩頭。
辛越從顫慄中找回一點神智時,顧衍已經將她放在床上,蓋上薄毯,手裡捧一隻紫玉藥瓶,挖出一團藥膏,探到薄毯中給她塗上。
她抱著被子,連他正經塗藥的手都承不住,猛地屈起膝蓋,又打濕了他的手心。
顧衍眸底發紅,額頭青筋暴起,忍著不去看她潮紅的眼角,竭力深吸了一口氣。
扯過帕子擦乾手掌再挑出一團藥膏。
辛越呼吸急促,羞得臉頰滾燙。
兩個人火熱熱對視。
顧衍低下來親她的眼睛:「閉眼,你這樣,我想再來一次。」
辛越抬下巴啄一下他的嘴唇:「其實不疼,不想塗了。」
「不行,」顧衍躺在她身旁,「忍忍,別動,很快,否則明日會疼。」
她扯起薄毯把頭埋進去:「我不行……我控制不了……」
顧衍分散她的注意:「一會吃點東西,蝦糜蛋羹,還要什麼?」
辛越探出頭,露出水杏一般的眼和泛紅的鼻尖:「渴。」
「塗完藥給你拿水,還要什麼?」
辛越揉眼:「就是渴。」
一邊說話,顧衍極具耐心地再次嘗試,將藥一點點地塗進去,要控著力道,額頭上又沁出薄汗,聲音嘶啞至極:「放鬆,放鬆,別咬我……」
最後,塗完藥,兩人都歷劫一般,鬆一口氣。
辛越累極,癱軟在他懷裡,腦中一片混沌。
顧衍在房中,一向很講究情調,講究一個循序漸進,引導她,愛護她,輕柔地觸碰她,只有在雙方都情難自禁的時候,他會流露出一些讓她覺得刺激又有些害怕的獸|性,烈性,狠勁。
今夜大不相同,一來就十指相扣地按著她的手,待她適應,就幾乎是撻伐式的索取、占有。
可他的手指穿過她髮絲時,落在她額心的那個羽毛似的吻又好似在害怕。
真是矛盾,她琢磨不透。
女子都有規律的小日子,辛越想,男子許也有,顧衍的情緒數年如一日地平緩,上一次如此劇烈地波動還是在二人云城重逢之時,他這個周期,委實有些長,就是不知健康否。
*
翌日午後,晴天麗日,園柳鳴禽,七子湖上粼粼波光,映照金堤。
僕婦小廝來來往往都低眉垂首,步伐慢挪,目光閃爍。
若從心花的視角,在半空往下看,往來灑掃料理庭園的僕婦小廝,在聽竹院外行程一道圓弧形的人流。
人流淌得極慢,往來竊竊交談,目光中陰晦閃爍著八卦——聽說聽竹院響了一晚上的慘叫聲哩!
黃燈從聽竹院出來,一長條的僕婦小廝,提著水桶的,拎著掃帚的,還有的只捏了一塊抹布就往這邊湊,目光齊齊投過來,她淡淡掃了一眼人群,眾人一頓,立刻拔腿如風四散。
黃燈輕嗤一聲,聽竹院清幽,遠離主院,兩位主子都忘了提要把辛少爺安置到哪處院落,黃燈便做了主,以她看來,安排客人住哪裡,其實是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