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又飲了半杯,甘冽漫過燥熱,壓下心火,辛越舒服了許多,將茶盞往他手裡一放,又倒在了柔軟的絨毯中滿足地打起了滾。
不過須臾,便覺身後凌凌氣勢壓下來,清寧的伽南香來勢洶洶,攜沙卷石,要將她拆解入腹。
半晌,辛越在他肩頭氣息混亂,眼神迷離如絲。
在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腰間系帶時,掙扎著還要搶救一二:「白日荒唐,實在不妥。」
那隻手胡亂一挑,系帶糾結在一團,成了死結,他不耐煩,直接一扯,系帶陡然斷開,朝兩邊無力垂下。
辛越渾身一抖,手上不自覺攥緊軟枕一角,語勢綿軟帶了哭腔:「你敢現在剝我衣裳……晚間便不要想進房!」
身前的人仍是不語,熱氣噴薄在她的耳後,褪了她的小衣攏在袖中,扯過毯子將她環環團住,打橫抱回屋裡。
天光雲遊間,辛越看到他的下頜動了動,聲音沉沉的,悶著些許笑意:「汗濕了,不換下便該著涼了。」
想到什麼東西被汗濡濕,汗濕的小東西如今又在哪兒,辛越的臉霎時紅得像滴血。
黃花梨的山水大理石大屏風後頭,光線影影綽綽,輕羅軟衣散了一地。
幫她換好了衣裳,顧衍將手上的熱巾子往銅盆中一丟,盪起的水紋悠悠晃晃,就同辛越此時的心潮一般。
「要我抱你出去嗎?」高大的身影立在一旁,伸出了手十分期待。
辛越漲紅著臉,於臉皮修煉這一途上她差他委實太多,且時日越長,越有望塵莫及的感覺。遺憾的是,這種事哪怕她想長進,也需要有練習的對象,而她練習的對象,在她進步一寸時,他已經進步百丈,二人之間永遠隔著個天塹。
與他比臉皮,辛越自覺比不過,只好另闢蹊徑,往嬌羞的方向走。
此刻便羞羞答答地將半截柔荑放在他的掌心,努力低著頭小聲道:「如此,便有勞夫君了。」
「噗……」顧衍沒防住,一下噴出笑來,捏著她的手指將人拉起來錮在懷中,溫言好語地商量,「遲點用午膳好不好?」
?
這一句可結結實實踩在了辛越的雷點上,但她還是給面子問了句:「遲多久?」
顧衍深思了好一會,給了個保守的估計,「一個時辰罷。」
片刻後,一室旖旎蕩然無存,所向披靡的顧侯爺敗在了夫人遲來的起床氣和被他一番話勾出來的食慾上。
第69章 、昨夜你也很英武
翌日傍晚,辛越蔫頭耷腦,抻著腿坐在馬車裡頭。
顧衍神清氣爽,龍盤虎踞,淡笑著伸手要來拉她,被一手拍開。
二人光景與昨日恰恰掉了個個兒,對比十分鮮明,慘澹的愈發慘澹,饜足的愈發饜足。
用辛越的話說,此人實在是將「謀定而後動」這五個字發揚光大到歪途上了。
昨日吃完午膳,他擱下一應公事,笑眯眯地陪著她逛了會園子,歇了個晌,起來看了幾本話本子,曬了會太陽,晚膳還燙了鍋子,哄得她精氣神十足,到了晚間一併清算,連本帶利地收了個盆滿缽滿。
辛越揉著大腿肚,眼角都吝於分他一絲。
「我幫你。」顧衍說著就探手過來。
又被一手拍開。
顧衍收了笑,眼中卻愈柔軟,姿態放得極低,拿帕子包了一顆芝麻茶酥,用誘哄的語氣問她:「吃不吃?」
芝麻茶酥在雪白的帕子上待了許久,無人採擷,孤孤零零。
顧衍揉了揉眉心,又端了一杯茶放在小几上移過去,小心地問,「喝茶?」
並戰計中有一計喚作反客為主,如今局勢冷到了冰點,顧侯爺打算劍走偏鋒,往那險峻的危地探上一探。
「阿越,」顧衍悠悠開口,正襟端坐著,眼角餘光聚在右手邊的小身影,「昨夜你也很英武。」
辛越手一頓,是挺英武的。英武了一刻,換了這顫顛顛的兩條腿。
顧衍假作沒看到,繼續慢悠悠道,「你也很喜歡。」
是挺喜歡的。
「你還讓我……」
「閉嘴。」辛越終於聽不下去了,扭過臉狠狠瞪她。
一計得逞,顧衍轉了個身到她身後,雙手環著她的身子,一碰到她的腿,眼神就遽然幽深了起來,語氣轉涼:「回府。」
辛越一聽,著急地扭過頭:「不行,說好了要去溫府。」
「你這腿都抖成這般了,能站得住?」
顧衍說得嚴肅,聲線里不復笑意。
辛越的臉頰卻悄悄熱了起來,想到昨夜,一時興起,不甘於被吃干抹淨的弱渣大膽嘗試了一番,劍指乾坤,氣勢如虹,鸞鳳顛倒。
一開始時確實很是英武,然而沒想到翻身做主竟是這般艱難,艱難到不到一刻鐘便將自己折了進去,被反制之後,助燃了男人熊熊的情火,燒得她幾乎要魂歸九天。
可恨的是,被吃干抹淨不算,一早起來看到自己身上點點紅梅,從肩頭一路蔓延到腰間,戰利品一般宣誓著她昨夜的敗北,登時生出了一股士可殺,不可辱的悲憤,才有了此時的羞臊。
試問哪個戰敗的將軍能言笑晏晏地對待將自己掀於馬下的敵人。
然而哪有讓這等事耽誤了赴約的道理,便強撐著這股惱人的羞臊同他辯駁:「你,你不懂,碰了就抖,其實站著並不抖,穩當得很,你方才不也沒瞧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