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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面上更燙了,熱辣辣一片直燒到耳根,悶聲說:「不要!」想著又憤憤地掐了一把他腰後的肉,男人腰肢精瘦,本就無甚贅肉,捏起來也硬邦邦的。
「好,不塗不塗,」他將她的手往自己腰間的一小片嫩肉放,「掐這裡,這裡才疼。」
辛越氣得笑了,果真對著那片薄薄的軟肉捏了下去。
她手上酸軟,連腰間軟肉掐著都只是讓他有點癢,疼是半點不疼,不過顧衍可不敢說不疼,你再使點力,這樣她又該羞惱得紅了臉了,只好哄著她,作出了吃疼的模樣告饒。
辛越斜眼看他憋著笑的模樣,手下也不捏了,扎到了他懷裡,兩人滾成一團,嬉笑鬧了好一會,她才一副風鬟霧鬢的模樣從床上爬起來。
半個時辰後,辛越小口小口地喝著白粥,一手十分不雅地抓著春卷往嘴裡送,無法,體力過度消耗的後果就是她好餓。
卻被一隻手橫空奪走春卷,換上了一個白白軟軟的香菇筍丁肉包子。
「?」辛越不解地看他。
「唇上破口未好,再吃油炸的,又該腫上好幾天了。」顧衍說完,兩口就將春卷吞了。
「……」
辛越垂首,無聲地啃起了包子,幸好這包子鮮香多汁,一連吃了兩個,再用了一碗白粥,才填飽了肚子。
一邊老倪掛著莫名詭異猥瑣的笑容,時不時地瞟一眼二人。
被侯爺輕飄飄看了一眼後,又直起身子,正經報起今日安排來。
今日是大年初一,照規矩需要回顧家宗祠拜祖宗,一早天剛蒙蒙亮,族裡和老宅都來了人請,到現在都候了一個多時辰了,還等在花廳中,急得冒煙又不敢出言催請。
聽著這麼大的事兒,辛越一口將最後半個包子塞進嘴裡,扯扯顧衍的袖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顧衍給她盛了半碗米湯,自己也喝了起來,慢悠悠地說:「慢慢吃,自來也沒那麼早去。」
就著米湯,她將包子艱難咽下,又喝了兩口,才覺著喉嚨里不那麼噎了。
二人說起來還是成第一次過年,他們成婚是在夏日,分別於隆冬,成親前亦只在一起過了一次年,還是半夜他偷偷摸進了辛府,讓她當作賊人暴打了一頓,雖然沒占到便宜,但也讓她看到了顧侯爺離經叛道的一面。
顧衍都發話了,辛越又執起筷子,伸向了跟前的核桃紅棗糕。
結果,在她吃飽喝足放下碗筷後,目瞪口呆地看著顧衍又喝了一碗白粥,吃了兩塊火腿肉餅,啃了一塊醬骨頭,又拿起了她沒吃完的核桃紅棗糕抿了一口,嫌棄地放了回去。
看她如此詫異,顧衍坦坦然,一副「你懂的」的樣子:「為夫也很餓。」
一抹紅暈又悄悄爬上了辛越的耳尖,她偏過頭,嘴硬道:「快走罷。」
待他們更衣完,她換上了一套櫻桃紅捻銀蠶絲鳳尾羅裙,上半身略略修身,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形,顧衍仍是一身玄色窄袖長袍,髮髻束一半,落了一半垂在身後,周身鋃鐺配飾全無,越是清簡,越是凸顯得氣勢迫人。
他撩著帘子等她,辛越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丫鬟剛給她系好腰間絛帶,垂下的脖頸瑩潤潔白,其下的淡淡紅痕若隱若現,紅豆和芋絲愈是淡定,她愈是羞得耳後根都泛紅。
疾風亂雪,惱人天氣,滿室佳人香。
他心念一動,抬手拿起了一件銀鼠毛短披風比了比,又搖了搖頭,拿起另一件雪狐毛的看了看才滿意地給她披上,繫緊身前系帶,將修長的脖頸,連同那玲瓏窈窕的身姿都裹得嚴嚴實實,只隱約露出雪白腕間的粉色碧璽十八子手串。
直到兩人坐在馬車上,她才隱約明白一早上怎麼磨磨蹭蹭,晨起鬧個好半天,吃個飯拖拖拉拉,換個衣服也比往常挑剔。
她揉揉酸疼的後腰,忍不住說:「你是故意讓長亭駕車的嗎,你瞧瞧,路旁買糖人兒的小孩走得都比我們快。」
顧衍閉著眼,偏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將一隻抱枕塞到她的後背,才慢悠悠道:「你要習慣習慣,去老宅自來便沒有一個積極的。」
辛越紅著臉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坐了起來,心中覺著自己真是近墨者黑,臉皮越發厚了。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短短的路程,她懷疑走了大半時辰,最後一次醒來,她打了個哈欠想問究竟有完沒完,馬車便漸停了下來。
顧衍率先跳下馬車,托著她的手將她攬了下去,見到辛越長長吐出一口氣,笑笑道:「怎的了?」
辛越道:「我瞧這馬兒該喂喂食了,跑都跑不動了。」
長亭……
下了馬車,立刻便有三五人迎上來,恭恭敬敬地向顧衍辛越齊身施了個禮,為首的一位年約四十的方臉男子笑著道:「侯爺來得正是時候,裡面請。」
瞧這人家多會說話,分明遲了那麼久,還「正是時候」,不知被顧侯爺的威壓鎮了多久。
顧衍看辛越站著不動,皺了眉,半是疑惑地看他,辛越不好意思地往前踏了一點,走在他前方半步。
二人這才往裡走去。
前邊的三五人,尤其是那方臉男子的臉色變了變,又掛上了熱絡的笑在前邊帶路。
自來便沒有妻子站在夫君前的道理,顧侯爺讓夫人走在自己身前側,自己倒落後半步,始終垂著一隻手保持護著妻子的姿勢,心中都大受震撼,久聞顧侯爺與夫人夫妻情深,但所見竟比傳聞更讓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