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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瓷瓶里,是她的藥,她腦部的瘀血還有五成沒有化開,這祖宗你給我哄著、供著、敬著,逼急了她,再醒不過來了,你就自己受著吧!」
如今的他實在很滿足了,不斷告訴自己,慢慢來慢慢來,莫要將她逼得太緊,只要一直像這般,終有一天,他們會回到從前的樣子。
第22章 、這是請安還是大殺四方
兩人剛離開,辛大人夫婦二人站在門口,辛夫人收了面上的慈愛笑意,皺著眉滿臉擔憂:「阿越的氣色瞧著不好,手上也沒有從前有勁,這三年定是受了大苦頭。」
「唉,」辛大人心疼道,「孩子不願提,咱們也便作不知道,否則,阿越的性子,又要多憂心咱們了。」
「嗯,那時……我如何也不信阿越會……會死,我的阿越,」辛夫人哽咽著,「幸好,幸好……」
「好了好了,樂知,女兒也回來了,不管受了什麼苦,往後好好養著便是,雖說侯府里好藥必定不缺,但你明日裡還是開了庫房,撿些女兒從小吃得下的溫補小食送了去罷。」
辛夫人應了聲好,二人互相攙著往裡走去。
是夜,顧衍拖著辛越在前院書房同他一道批摺子時,老倪突然來報,顧老太君回府了。
京城裡頭無人不知,這名聲最響的顧府,其實有兩個,一是現今的定國侯顧衍所在的顧府,就在皇城根下。
另一個是朝陽街的顧府,也是從前的定國侯府,如今已無人有爵位,便只掛了個「顧府」的匾額,亦被新府的人稱為老宅。
顧家二房的顧二老爺帶著老太君去了京郊別莊小住已有半年了,此次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又齊齊搬了回來。
顧衍出自大房,少時身份尷尬,上有嫡母,下有嫡出弟弟,中間夾著個有與沒有都一樣的父親,府里眾人皆因他母親出身的關係都不太看得起他。
卻不想籍籍無聞的庶長子自請入了軍營之後,卻一飛沖天,青雲直上,憑著累累戰功和鐵血手腕不過十幾年間就成了大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定國侯的爵位於他也不過是探囊取物罷了。
如今他別府另居,與老宅的一家子關係淡漠,幾乎不往來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然而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到底還是顧家的人,作為顧侯爺日理萬機沒空去向老太君請安,明面上尚說得過去,然而作為顧侯爺的媳婦,於禮數上,她還是很有必要去老太君面前遛一遭。
顧衍此時聽了老倪來報,斜斜睨了他一眼,老倪後背頓時豎起根根汗毛,脖頸都涼了涼。
辛越窩在窗下的軟榻上,捧著本雜書遊記胡亂翻著,抬頭看老倪像鵪鶉一樣縮著腦袋,惶惶恐恐,不由好笑。
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老宅也不是甚龍潭虎穴,只是有些人彎彎繞繞地試探,有些人七拐八彎地刺人,有些人明目張胆地討好,讓她有些不大適應罷了。
「我這些年不在,你對外都是如何說的?」辛越有心給老倪解圍,歪著腦袋問顧衍。
「嗯……」顧衍停下筆,認真思索了一番,「沒說。」
「什麼?」辛越坐起身,不解地問。
一旁的老倪心中暗道侯爺就是不會說好話,忙不迭地補充道:「夫人,在侯爺的心裡您何曾不在過?老倪斗膽,這些年咱府里對外皆是說夫人在府里養傷呢,侯爺愛重您,不讓您勞累著。如今那邊的老太君回來了,您便是不去也無妨。」
顧衍繼續抬筆唰唰寫著,聞言十分同意:「嗯,莫要為那些人費了你的心神。」
辛越搖搖頭,她已經回來了,之後少不得要在京里露臉,還是不要生這些口舌是非罷,想想便道:「還是去一趟吧,便說我如今傷已好多了,明兒便去向老太君請安。」
顧衍筆下不停,見她堅持也就囑咐了一句:「不必多待,用過早膳再去,一刻鐘便可走了,之後若你要再去,幾月去一次即可。」
大哥,您同那邊是真有仇啊……
翌日,顧衍果然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辛越用完早膳,老倪便備了一車不輕不重的禮,親自陪著她往顧府老宅去了。
說起來這還是她離京三年頭一次露面呢,這三年跟著陸於淵東奔西跑,往日裡那端莊大方的舉止是一點沒用上,現下可得好好回味回味,別一會丟了人著了相就不好了。
朝陽街,顧府老宅的人接了消息亦是震驚不已,據說定國侯夫人三年前在雲城重傷,顧侯爺拼了命將她送回京來醫治後也大病一場,自此她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只在府中養傷,一應交際應酬,連宮裡頭賜宴都沒去過一回,甚至外界有不少傳言都說定國侯夫人已經仙逝了,只是定國侯不願接受而已。
如今竟遞了話要來給老太君請安?!
「娘,您看……」顧府老宅里,幾個媳婦子都圍在顧老太君身邊,面面相覷,眼中皆有些震驚和無措。
顧老太君手裡轉著一串佛珠,眯著眼沉吟半晌,緩緩說道:「人已經來了,再如何想也無用,老大家的,她也是你的兒媳婦,一會兒該如何便如何罷。」
左手邊的高髻華服婦人臉色一僵,應道:「是。」
剩下兩個妯娌臉色淡淡,心中都有些不屑,當初多篤定地以為自個生了嫡子,那爵位定是跑不了的了,那般冷待庶子,據說大冬天的連件冬衣也不曾給人做過,現在可好,一家子都要看人家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