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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舅!!」
「皇舅!!您可要幫幫外甥啊!!」
周冉一個跪滑,抱著柴山的小腿就開始乾嚎:「皇舅,佟夫人是不是帶著佟家妹妹來說婚事的!備選的裡面有我嗎有我嗎?」
柴山板著臉地踢了踢腿:「你看看你這樣子,人家憑什麼選上你?」
周冉繼續乾嚎,這回聲音里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難過來。
佟容看著他們這叔不叔侄不侄的滑稽樣子,心裡好笑:「小侯爺別慌,你皇舅可是留了一手,專程為你把相看備選郎君的地方放在了文瑤公主的梅園呢!」
柴山露出笑容,抱住了佟容的手臂:「梓童知我!」
周冉聞言大喜,立刻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謝恩:「多謝皇舅,侄兒一定好好謀劃準備!!」
……
正月初七,人慶日。
長公主的梅園裡搭了彩棚,在叢叢紅梅之間設了坐席炭盆,別有一番趣味。
保養得宜的文瑤長公主,戴著金人勝,盛裝打扮,笑語嫣嫣地與各路夫人相談甚歡。
佟容和柴山也來了,不過未免其他人放不開,二人並未張揚,自顧自在人少的地方遊覽。
梅園占地很大,乃是先帝賜給文瑤公主的陪嫁之一,裡面覆蓋了整整一座小山。
佟容二人避開人群拾級而上,沿著梅道一路前行。
梅道四周,皆是淡粉色的梅花,在雪地里芬芳盛開。與春夏之時的萬紫千紅不同,在這白茫茫的雪地中,這些盛開的梅花乃是唯一的艷色,孤高而絢爛,別有一番意趣。
走著走著,柴山突然道:「今日是人節,容哥哥怎麼沒戴人勝?」
人勝是種人形的節日小裝飾。
佟容道:「太累贅了,戴起來不方便。」
柴山笑著順手拂去了掉在佟容肩上的一簇雪花:「都說正月初七這一天是女媧娘娘造人的日子,我想著,容哥哥一定是她捏得最早的那一批。」
佟容好奇地回問道:「那你覺得你自己是哪一批?」
柴山搖搖頭,面色認真地道:「山哪一批都不是!山該是捏容哥哥時,從你身上剝落的余泥。」
雖然暫時和你被迫分離,但命運既定,必須要伴你左右才算此生圓滿!
佟容好笑,看他這副認真的樣子,起了逗弄的玩心,從梅樹枝頭捏了一簇雪花,猛地冰在柴山的脖子上:「余泥陛下,可冷得舒服嗎?」
柴山一愣,隨即立刻揪了一大團雪球,作勢要塞進佟容衣服里。
佟容一見,笑著拔腿就跑。
這一刻,什麼儀態、什麼端莊、什麼禮節全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兩人像孩子一樣你追我趕,笑笑鬧鬧地沿著梅道跑上山頂。
……
山腳下,紅梅烈焰環抱之中,一場名為「賞花」,實為「相親」的宴會正式開始。
女兒、小郎們坐在一邊,郎君們坐在另一邊,兩邊隔著一片長長的矮梅桌席,夫人們坐在正首上方,彼此間交頭接耳,目光在兩排年輕人間逡巡打量。
其中,當屬佟府的小女兒最受關注。
畢竟佟家世代門閥,家風清良,佟大人目前已官至位同宰相的平章事,佟家哥兒也貴為中宮皇后,榮寵無比,這一門可謂是炙手可熱!
而那佟家小女,雖然不似她二哥那般艷絕京城,但也是位眉清目秀的佳人,聽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操持中饋更是一把好手。
一時間,各位夫人看向章氏的目光都是帶著熱切的深意,頻頻與章氏搭話。
文瑤公主看著這架勢,暗中瞪了兩眼還直勾勾盯著佟夏矽的不成器兒子,清了清嗓子揚聲道:
「干坐著也是無趣,正是一番好景,怎麼能沒有好詩!今日不如做一場斗詩的比賽,本宮用頭上這柄金人勝做彩頭,誰能做詩冠,誰就能贏了去!」
文瑤公主也是有些心機在,她這兒子她自己再了解不過,正經寫文章不行,作詩可是一把好手!
各位夫人聞言紛紛附和贊同,都想看一看這一群年輕人中誰的詩才最好。
文瑤公主立馬使喚下人搬來了筆墨紙硯,看著這滿園子裡開得燦爛的梅花,想了想,道:「那這第一輪便先以「梅」為題吧!」
……
小山上,佟容二人沿著小路一直走,漸漸攀到了山頂。
梅道最終,竟然是一方小亭。
「容哥哥!快來!」柴山登上亭子一望,立時沖佟容招招手。
佟容走上前去,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一片俯瞰的整個梅園的暢闊全景。
繽紛的粉、紫、紅花各色交織,鋪陳出一片紛紛揚揚的絢爛好景。
遠處,一座顯眼的彩棚傳來隱隱約約的觥籌交錯之聲。
「那裡大概就是今日賞梅宴的地方了!」
「容哥哥可想去湊湊熱鬧?」柴山把下巴靠在佟容的肩窩裡,蹭了蹭他的臉,驚呼一聲,「哎呀,梓童的臉好冰!」
他趕緊把手褥子取下來,用暖和的手捧住佟容的臉龐,有些心疼:「我們還是下去烤烤火吧,這山上當著風,著涼了就不好了!」
佟容對他這種時不時就過分緊張自己的行為有些無奈:「我哪有那麼嬌弱!?」
不過佟容到底也還是心底里歡喜他對自己的在意的,順從地跟著柴山往回走下梅道。
與此同時,山下彩棚里,斗詩的活動正進行到白熱化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