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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祝知折瞧著心情還很好,仇夜雪心裡那點不虞就愈發擴大。
祝知折:「阿仇,近日京中不太平,坊間有鬧鬼傳說,還是早些回府,入夜後便不要出門了。」
他笑著揮揮手:「當然,你若是要給我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我自然笑納。」
仇夜雪回以一笑,卻冷漠得很:「殿下才該小心鬼敲門。」
祝知折被他暗罵了一句,卻不惱,反而咧嘴笑得更深。
在目送著祝知折離去後,仇夜雪一邊踏上車輦,一邊想他定要還回去的。
這太子頻繁攪他的局,他不找機會還回去他心裡不舒服。
「藕荷。」仇夜雪擯棄那些雜念:「如何?」
藕荷先道:「當時趙潛同太后說的是不如就先散了。」
她又搖頭:「只單單這般看,看不出來什麼。」
她微頓:「不過趙潛的確內功深厚,他進來時,奴婢沒察覺到絲毫。」
仇夜雪擰眉。
因得他母親傳功,藕荷是他身邊內力最高的,兩個人的內力加起來都比不過趙潛……
仇夜雪:「如若是趙潛親自出手,我母親會受那樣的暗傷嗎?」
藕荷沉吟:「趙潛師承月巫,月落掌是出了名的陰寒功夫,講究內勁。其實若是趙潛親自出手……當時師父已有身孕,內力運轉艱澀。只怕師父活不過三日。」
可如不是趙潛,又有何人敢對盛韞鈺下手?
躑躅見車內安靜下來,立馬纏著問方才都發生了些什麼。
仇夜雪在思索,藕荷不愛多話,只能由最不適合講故事的鴉青一板一眼地把每一件事每一句話都複述了。
完事後,躑躅抓住了重點:「所以說太子爺和太后的關係並不好。」
仇夜雪掀起眼皮:「這也正常。祝祁煜養在皇后名下,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她們是一體的。比起不可控的祝知折,太后自然想讓跟提線木偶似的祝祁煜登基。」
只是他們對京中局勢了解不多,不知祝知折和太后的關係已經差到了祝知折當著外人的面就敢直接開嘲諷的地步。
畢竟龕朝皇帝是當年甲門之亂中被太后一手扶持上皇位的,龕朝皇帝又格外寵愛祝知折…仇夜雪還以為太后最多是頭疼祝知折這個性子,現在看來,他倆之間更像是橫了筆仇。
就是不知夾在二人之間的龕朝皇帝是怎樣的角色了。
所以說,離得遠也不好啊。
消息滯澀,還總有各種缺漏。
他想要在這京中探查到自己需要的消息,還得找個合適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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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處宅院內。
有勁風伴隨一道黑影掠過。
在屋內敞著門提筆行書的祝祁煜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道:「那塊青瓦磚都被你踩成琉璃瓦了。」
「這不正好?」微沉卻上揚而顯得輕佻的男聲響起,也不知怎麼就見祝知折從內屋的屏風裡轉出:「值錢啊。」
祝祁煜好笑:「曉得你輕功好,每次都能準確無誤的落點,但能不能換塊磚?」
祝知折懶洋洋地落座:「就不,我長情。」
祝祁煜曉得自家弟弟是個什麼性子,沒再和他做無意義的爭論,只問:「如何了?」
祝知折簡略道:「我們那位好祖母想要給歲南世子說親,對象是永明郡主。我算是成功給攪黃了?」
他又輕笑:「正好還了他那一手。」
祝祁煜心頭的石頭落下一點:「無論是歲南,還是鎮南軍,於龕朝而言意義都很大。若是叫太后在裡頭橫插一手,無論是將歲南割裂還是拉攏,都不是什麼令人樂見其成的事。」
他嘆氣:「歲南的百年安定,不該淪為政丨斗的犧牲品。」
祝知折轉著自己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玩兒,一副不怎麼把祝祁煜的話放在心上的模樣。
祝祁煜又問:「歲南世子就沒有記恨上你?」
他皺眉:「歲南世子在歲南名聲不好,比起其弟,擁躉他的人竟只有歲南王與歲南王的親兵以及月滿樓。他此番只怕也是想要與太后合作,好穩固自己的地位。」
「我不這麼認為。」
「哦?」
祝知折不急著說,只笑著看了眼祝祁煜手裡壓著的宣紙,紙上還未乾透的字跡蒼勁有力,足以看出祝祁煜也有一手好功夫:「真可惜。」
祝祁煜:「?」
「你是說我還是說歲南世子?」
祝知折:「兄長空有一身好本事,卻只能裝文弱。就連字都還得換右手再寫。」
祝祁煜也不惱,只說:「是啊,多可惜啊。不如你就順勢做了皇帝,好讓哥哥我餘生逍遙。」
「那可別。」
祝知折跟個大爺似的翹著二郎腿還要晃悠:「我志不在此。」
祝祁煜笑著搖頭:「說得好像我就多想要這位置似的。」
祝知折笑,不多說。
他兄長憂國憂民,要他放下這黎明蒼生去逍遙,是做不到的。
祝知折把話題放回來:「是他主動拒的。」
祝祁煜驚訝。
祝知折若有所思地鬆開自己的墨玉扳指:「我覺著是我們估錯了,他或許不想和太后合作,見太后,更像是為了……趙潛?」
「趙潛?」
祝祁煜恍然:「他是為了歲南王妃來的?」
他又嘆氣:「只可惜當年我也尚且年少,不知究竟是何人下此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