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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仇夜雪還是從祝知折懷裡醒來的。
昨夜他被祝知折莫名安上了那個名頭後, 罵了祝知折一句神經病,得來的當然不是祝知折的惱怒,畢竟這人……
嗯。
反正最後仇夜雪還是擺在了祝知折的纏鬥上, 由著他將他攬在懷裡, 睡了一宿。
他醒來後, 祝知折便也睜了眼,明顯是早就醒了卻不願意從他床榻上離開。
祝知折這人什麼性子仇夜雪再了解不過了, 也懶得說。
反正有些事說了也沒用。
因為各人作息不一樣, 所以仇夜雪和祝知折是在仇夜雪的院子裡簡單用了點早膳, 沒吃太多, 畢竟半個時辰後又是午膳時間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過午飯後, 仇夜雪就說要帶祝知折出去逛逛。
仇鈷望遲疑了下, 還是沒說什麼,只掏出了自己腰間的錢袋子,遞給了仇夜雪:「喜歡什麼就買!不夠就賒!回頭叫人到府里取!」
仇夜雪也沒拒絕, 把他的錢袋子拿走後卻是遞給了祝知折。
仇鈷望瞪大眼睛, 在委屈的神色浮現出來前, 仇夜雪先言簡意賅地說了句:「沉, 懶得帶。」
仇鈷望登時點頭:「也是。」
他笑著看祝知折, 顯然因為昨夜那場比試,對祝知折的印象不錯了起來:「殿下,夜雪就麻煩你了。」
祝知折頷首,又露出個笑:「叔父客氣,喊我名字就好。」
仇鈷望心說其實祝知折也不像傳言中那般放肆無禮嘛, 這兩天看下來人也挺乖的:「好, 知折, 你們去玩吧。」
仇夜雪睨了祝知折一眼。
兩人離了府後, 仇夜雪才輕嗤:「裝乖倒挺會。」
祝知折也不否認:「總得在你爹面前留個好印象吧?」
他頓了頓,又說:「再說那是你既是你的家人,我就也把他們當家人。一家人,就不用講什麼身份尊卑了。」
仇夜雪瞥他,若有所思。
祝知折挑眉,對上他的視線,湊近了點:「阿仇,想什麼呢?」
他們出來沒帶人,就連陳里都被仇夜雪留在了府里,歲南王府周圍沒有小販敢來擺攤,這邊街道幾乎沒人,仇夜雪也大膽。
他嘴角勾起個笑,修長細白的指尖在祝知折湊過來的臉上輕劃了一下,掠過他的下頜,活像調丨戲姑娘家的浪丨盪丨子,就連語氣都輕丨佻得不行:「想肆王殿下這張嘴倒是挺甜。」
祝知折被他這一勾弄得牙癢得不行,下意識就伸手去追,攥住了仇夜雪的手腕,但他才垂首,仇夜雪就抬起了另一隻手,在他眉心彈了一下。
完全沒有收著力度,直接在祝知折的眉心留了個紅印。
仇夜雪懶懶道:「規矩點,不然讓你腦袋搬家。」
祝知折舔了下自己的牙尖,心道也不知是誰非得撩他,可到底他還是只能把渾身的躁動壓下,只順勢往下落,牽住了仇夜雪的手:「只這樣,用袖子遮著,行麼?」
仇夜雪本想說不行,但瞧著祝知折眼底翻湧的濃色,到底還是心軟退了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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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中,人人都懼怕祝知折,把他當厲鬼避讓,而在瑛州,人人都怕仇夜雪。
仇夜雪這一身素色衣袍,再配上那招搖的耳飾,乍一看在歲南並不罕見,但細一瞧,誰都能認出他來。
秋日遊船湖水寒涼,故而仇夜雪帶著祝知折選擇了酒閣,而非游湖。
「此閣名為青山遠,共有十八層。」
仇夜雪帶著祝知折進去時,率先瞧見的就是第一層大堂,大堂里坐了不少人,中間還有個戲台子。
見到仇夜雪,小二忙上前拱手行禮:「世子。」
瞧他模樣,還有幾分惶恐:「世子今兒是要幾層?小的這就去清。」
祝知折挑眉。
仇夜雪望向祝知折:「想看最高層的風景麼?」
祝知折頷首:「可以。」
仇夜雪便掃了小二一眼,小二低身快步去了,仇夜雪就和祝知折慢慢爬樓。
祝知折借著袖袍的遮掩,捻著他的指尖:「你來這兒,從不提前訂?」
「當然。」仇夜雪微揚下頜,把紈絝演得活靈活現:「想來就來了,我看中哪兒,哪就得給我騰位。」
祝知折被他這狷狂的模樣勾得心癢:「你這紈絝,還打算演下去?」
「我若想日後阿承繼位順利,就得演。」仇夜雪淡淡道:「人只有在沒得選的情況下才會少點亂七八糟的心思,我得讓他們沒有選擇。」
祝知折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可我看他也不是很想繼承這個王位。」
「他不想也得想。」
仇夜雪勾起個笑,難得地顯露出幾分孩子氣,他有些得意:「誰讓我是他哥,作為弟弟,就只能聽哥哥的,乖乖當這個王爺。」
祝知折想了想,誠懇道:「你這麼一說,我該感謝我兄長。」
還好祝祁煜不是仇夜雪這樣的哥哥。
仇夜雪聽懂了他的潛台詞,抬眼睖他,他還沒訓一句,就聽上頭傳來吵鬧聲:「憑什麼讓我讓位?我才坐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酒都沒上呢!這地方可是爺花了五十兩金子提前訂的!」
祝知折挑眉:「碰上不讓的,怎麼辦?」
仇夜雪莫名有種自己在某些方面贏了的驕傲感:「簡單。」
他們說話間,也已走到了十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