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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得這話,仇夜雪仍舊沒有表示,只喝了口手裡的茶,示意藕荷回頭管山莊的管家討一份方子。
隨後他才悠悠開口:「我為何要怕他?」
藍衣公子一怔,下意識道:「那可是太子殿下。」
要知道那日瓊林宴,仇夜雪不過是與幾人說了幾句話,太子爺就甩了冷臉,之後那幾人都遭了殃……
這般想著,藍衣公子忽地感覺自己脊背一涼。
他與歲南世子說了這麼多話,該不會也被……
「太子殿下也是人。」
仇夜雪捻起一塊點心來,入口後又覺得這兒的點心也很不錯:「又不真像傳言裡說得那般青面獠牙還吃人,有何可懼?」
仇夜雪勾起個笑,散漫卻肆意得很:「再說他就算是那吃人的惡鬼,我也不怕。」
仇夜雪從頭至尾,都沒有怕過祝知折一點。
藍衣公子抱拳表示敬佩:「世子好膽量。」
也難怪能叫那位陰晴不定,比鬼還恐怖的太子爺這般在意。
大概是仇夜雪並不在意他們要聊他與祝知折的態度激起了人的好奇心,蔣昇陽熟悉祝知折,倒是不敢多說,可其餘人不一樣。
他們仗著祝知折不在,就難免想要與仇夜雪搭話。
尤其還有幾個有著別樣的心思。
仇夜雪聽著他們拐彎抹角問自己和祝知折誰是下頭那個,不由在心裡輕哂。
他倒沒覺得冒犯,畢竟這個年紀的少年郎,對這些事總是帶有好奇心,也難免會湊在一塊小聲討論。
就好比躑躅和藕荷跟鴉青三個人見到俊俏的男子也會推搡著去看,躑躅還會拿康棋打趣藕荷,三人跟在他身邊做事,接觸的男子也多,偶爾見到個有趣的,總會在私底下玩笑兩句。
這都是人之常情。
但並不妨礙仇夜雪不想回答。
他只勾著懶散的笑,任由他們怎麼問,都不作答。
幾人心下一嘆,還沒來得及收了架勢,就覺一陣勁風拂來,眼前一晃,仇夜雪背後就忽地多了個人。
這一塊角落登時一靜。
仇夜雪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來了,他隨口道:「慢了。」
「你不等我也不與我說何時出發,還要怪我慢了。」
祝知折也不惱,只笑嘆一聲:「阿仇,你可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仇夜雪已然免疫他這些話,可不代表其他人能。
蔣昇陽等人都懵了下。
還是蔣昇陽反應最快,忙起身行禮:「太子殿下。」
其餘人也稀稀拉拉地跟著起身,膽子小地就難掩輕顫了:「太子殿下。」
祝知折揮揮手,絲毫不在意他們,只把蔣昇陽的位置占了,坐在了仇夜雪身邊。
他瞥見仇夜雪的指尖有點紅,便徑直伸手捏了下:「冷?」
他舔了下牙尖,不動聲色地把椅子用腳勾著挪了挪,離仇夜雪更近:「給你暖暖?」
仇夜雪把自己手裡的茶盞遞給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一臉無語:「茶是冰的。大熱天涼才舒服。」
祝知折接過,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確認了仇夜雪是因為茶杯手才涼,這才放心。
畢竟昨日仇夜雪與他說這話時,就忽地感覺到體內一陣寒冷,堪比臘月飛雪,有嚇到他。
那是他給他輸過內力後的副作用,兩人都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還這麼猛烈。
畢竟早在前幾日,祝知折就因為把人的手腿腳弄得太狠了,給仇夜雪輸過內力。
仇夜雪遞給祝知折的茶盞里還有半杯茶,祝知折直接就著他的杯子將其飲盡。
這要是從前,仇夜雪肯定要冷了臉色過去睨他,但這些時日仇夜雪真的已經習慣。
同喝一杯茶算什麼?祝知折還老喜歡從他手上搶食物,尤其是糕點。
還美曰其名說幫他清理手上的殘渣,抓著他的手不放去舔丨舐他的指腹。
故而仇夜雪不動如山,完全沒意識到有何不可,而蔣昇陽他們都驚掉了下巴。
那頭遞了帖子給仇夜雪的定安郡主也從另一邊轉過來,她本來是聽人報說歲南世子到了,特意來見禮的,結果沒想到祝知折也在。
定安郡主生得嬌俏好看,但卻並不柔弱。
仇夜雪可以看得出她有習武,甚至手上功夫還不差。
畢竟她腰間綁著的銀鞭也很惹眼。
定安郡主沖兩人行禮後,有些詫異:「門房沒報太子哥哥你來了……」
仇夜雪一頓。
祝知折:「飛進來的。」
他涼涼道:「帖子都沒給我遞一個,飛進來更快。」
定安郡主有些赧然:「你素來不喜這些場合……」
她看了眼仇夜雪,恍然:「是我疏忽了。」
定安郡主又不住嘟囔了句:「誰知道你一個對於人會互相喜歡這事感到十分不解的人現在看人看那麼緊啊。」
仇夜雪雖不習武,但有刻意練過耳力,能夠聽清她的話。
他心裡那點情緒好了點,卻又沒完全好。
他嘴角勾著的笑很淡,眼裡更是沒什麼笑意。
定安郡主只是來見禮就離開了,至於其餘那些少年郎,在祝知折來時他們就想拔腿就走,只是找不到理由。
現下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跟在定安郡主身後,說著什麼該去給女客們見見禮,就連蔣昇陽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