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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昨日發生了什麼的躑躅莫名地看著忽然變臉的仇夜雪,小心地睨了眼藕荷,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藕荷沖她搖搖頭,示意別問,但眼裡卻難免帶了些微弱笑意。
能叫世子這樣情緒化的,她也是頭一次見到。
不明所以的躑躅只能清清嗓子,再問了句:「世子,快要啟程出發了,這狼…還送回去嗎?」
仇夜雪睨了眼正跳著想要扒拉上軟塌的小狼崽,沒吭聲。
躑躅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世子,要不留下來吧?奴婢挺喜歡的。」
「那就留下來吧。」
仇夜雪收回視線,端起矮几上的茶,聞了下,還是蘭貴人,於是又給擱下了:「你要養就得自己照顧好。」
躑躅眨了下眼:「是!世子!」
她笑:「那世子幫奴婢給它取個名字罷?」
仇夜雪沒有第一時間搭腔。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無端又想起昨日祝知折的冒犯之舉,也不知怎的,那點溫度和觸感就好似烙在他手指上了一樣,到現在還沒消散。
仇夜雪心裡有些煩,再一看引起祝知折一系列動作的狼崽子,便冷冷道:「祝知折。」
躑躅:「……」
偏偏小狼崽子似有所感,扒拉著軟塌邊沿,眨巴著大眼睛,奶奶地嗷嗚了聲,躑躅:「。」
她是該慶幸她家世子和太子爺關係好到太子爺應該不會因為這事兒鬧脾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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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淞是肯定沒得治了,燕夏使臣雖然鬧,但也不敢鬧得太大,說到底,龕朝畢竟是以武力平定天下,真要好好打硬仗,三個燕夏都不一定能攻破鎮南軍的防線。
不然他們也不會聯合天莽,想要從龕朝內部下手。
燕夏和天莽深夜會面的事兒,仇夜雪也從陳里口裡知道了,包括那日獵場上燕夏使臣看天莽的視線,他自然也是有捕捉到。
但他們須得裝作不知情,才能釣到魚。
仇夜雪也很好奇,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回了京中後,祝知折亦有自己的事要奔波,仇夜雪還在挑燈翻記錄,記下他覺著可疑的名字讓人去查。
因得祝知折在他面前時,就算是撞見了天莽的人,也沒什麼特殊情緒,加上天莽的人連著幾日在京中都沒有作妖,比起燕夏和總是藉口來找躑躅玩,實際上是來纏著他的夜渝公主來說當真是安靜多了。
故而仇夜雪在各種忙碌中,忘了這茬。
直至使團快要離京時,夜渝公主再次登門造訪,仇夜雪讓躑躅過去打發後,沒多久,躑躅又急急跑過來:「世子,公主說東街上出了事兒,是太子爺與天莽的人起了衝突!」
仇夜雪一頓,幾乎是本能擱下筆起身:「備馬!」
他往外走,遇上了在廊下等他的夜渝公主:「公主殿下。」
仇夜雪微停,快了幾分的語速到底還是顯露出了一點情緒:「麻煩公主再與我說一遍,是怎麼回事?」
夜渝公主心下微嘆,想躑躅姐姐說得真不錯:「我也是來時聽我王兄說的。」
「他是無意間聽得天莽的使臣遂烈說該對太子殿下下手了。」
夜渝公主:「我來時路上就聽人說有人衝撞了太子,在東街那邊,與驛館到兄長你這兒的方向不一樣,所以我也沒看個明白。」
他們邊說邊走,仇夜雪沒再乘馬車,而是直接翻身上了府里備著的白馬。
夜渝公主也是騎馬來的,畢竟她一身騎裝,在明顯不過,也能跟上仇夜雪的速度。
東街離這兒不遠,也就兩條街,騎馬過去很快。
到時,仇夜雪便見巡防營的人已經到了,不僅護著那些百姓,也很明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前。
仇夜雪是直接打馬衝進了人群中的,譚軻認得他這張臉,他現在還是巡防營的臨時統領。
他遠遠的,就瞧見祝知折手裡拎著一節皮鞭,被油浸透得發黑髮亮,卻也沾了血。
在他面前跪著的,赫然就是天莽使臣遂烈。
仇夜雪在祝知折不遠處勒馬,垂首望著神色陰冷的祝知折,喊了聲:「殿下。」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卻如寺廟道觀里的鐘聲,一記就叫人清醒。
祝知折渾身的煞氣便在他這兩個字中一點點收斂。
他扭頭過去,望著坐在馬背上的仇夜雪,想要勾起個笑,卻實在是沒法做到。
仇夜雪徑直翻身下馬,行至他跟前,掃了一眼被抽了兩鞭子還在獰笑的遂烈。
就見遂烈還要開口:「太子殿下當真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仇夜雪就直接從祝知折手裡奪過了鞭子,快准狠地直接衝著遂烈的臉狠狠甩了一鞭。
遂烈立馬側身躲了躲,只讓鞭子落在了他身上,沒打到臉。
他刻意保護臉的舉動叫仇夜雪揚了下眉,語氣卻是冷的:「譚軻!」
譚軻立馬上前。
仇夜雪道:「此人當街衝撞太子殿下,蔑視天子皇家,給我拿下!」
遂烈一時笑不出來:「你不過一個歲南世子,在京中有何……」
仇夜雪直接將自己統領的牌子從袖中翻了出來,再說了遍:「拿下!送詔獄!」
遂烈一驚,被巡防營的將士摁倒在地順帶堵住了嘴時,才驚覺他們的計劃漏了好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