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就聽祝知折在他旁側道:「阿仇,你可別睡著了。」
仇夜雪掀起眼皮看他,祝知折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畢竟我要你來可不是叫你喝點小酒,曬曬太陽就趴下睡了的。」
「殿下,是你自己說旁的都有你擋了。」
「是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仇夜雪:「……」
這人是狗麼?
他有些不可思議,卻又覺得祝知折干出這事來當真不奇怪。
所以說到底他是為何會信祝知折這張狗嘴裡能吐出象牙?
在兩人短暫的說話時間裡,國子監的司業就已經一路打招呼上來,行至了兩人跟前行禮:「太子殿下,世子。」
仇夜雪雖身無正式官職,但爵位可不低,就是內閣閣老見了他都要行半個見禮,更何況從四品的司業。
仇夜雪連起都沒起,只偏頭微點了下下頜,算是打招呼了。
司業也不惱,只笑道:「不知這酒和吃食可合殿下與世子的口味?」
仇夜雪未語,祝知折輕笑:「這酒還行,我瞧阿仇都喝了四杯了…這是第五杯。」
正好在倒酒的仇夜雪一頓。
祝知折閒的麼。
關注這個?
「少喝點。」祝知折又懶懶道:「別醉了。」
仇夜雪睨他:「我酒量不差。」
司業:「既然世子喜歡,回頭我叫人再裝上幾壇給世子帶上。這酒是我們國子監的司監們閒著沒事兒自己釀造的,外頭可買不到。」
仇夜雪沒拒絕。
又聽他笑著對祝知折道:「殿下,待會兒便是樂試,國子監的春試不分男女,那些千金與公子們都會一塊上場。臣的小女亦彈得一手好琴。」
仇夜雪挑眉。
他這話暗示意味極濃啊。
祝知折也已及冠,但府中別說側妃了,怕是個通房都沒有。
畢竟仇夜雪真沒在他那兒瞧見哪怕一個侍女。
現下京中局勢逐漸明了,祝祁煜並非與祝知折爭鬥,於是想要攀上祝知折的人便更多。
姻親就是他們手裡最好的牌。
龕朝對姻親雖還是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因民風開放,直接私底下這樣談,不僅不失禮,若是成了,日後竟還能成佳話。
——比如仇鈷望與盛韞鈺。
仇夜雪沒心思摻和,奈何祝知折非要拉他下水:「彈琴啊。阿仇,你會麼?」
仇夜雪瞥他,散漫的語調極其無情:「不會。」
祝知折點點頭:「我就喜歡不會彈琴的。」
仇夜雪:「。」
這人好煩。
司業微僵,又有其他穿著官袍的大人湊上來七嘴八舌——
「彈琴有些嘈雜了,不如下棋。殿下,小女的棋技,那可是沒話說的。」
「下棋啊,阿仇,這你會麼?」
仇夜雪:「不會。」
祝知折懶懶一勾嘴角:「巧了,我也很喜歡不會下棋的。」
「下棋一坐就要好久,殿下是軍旅之人,自然喜歡會些功夫的。殿下,小女……」
「這個更不用提了。」祝知折望著圍在他們身側的人群,輕哂了聲:「我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了,還要娶個習武的太子妃,這是要天天拿拳打腳踢當房中麼?」
他說話直白又放丨浪,叫不遠處的禮部尚書額角突突,又想把這太子塞回娘胎里回爐重造一波。
就連圍在他身邊的各人臉色也精彩繽紛。
仇夜雪倒是面色不改地抿了口酒,想起什麼似的悠悠道:「哦,那真是巧了。」
他偏頭,一雙桃花眼泛起的漣漪宛若被這杏花酒浸過一般,沒了鋒芒和挑釁,卻更加令祝知折牙癢。
仇夜雪勾起唇,語氣散漫:「殿下,雖說我敵不過你,但我亦會些拳腳功夫。」
他先天不足不能修習內功心法,不代表一些簡單的拳腳他也不會。
再說月滿樓有一套可以不需要內力便能修習的身法,只是比不上輕功那般輕盈,但若不是遇上高手,短時間自保逃跑還是可以的。
仇夜雪從來就不會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付於誰。
他會先將自身提升到極致。
祝知折望著他的笑,輕舔了下牙尖,也跟著露了個笑。
故意拆他台……
怎麼就那麼可愛呢。
「阿仇你不一樣。」
祝知折彎眼:「你長得那麼好,若是不會些防身的功夫,被賊惦記了怎麼辦呢。」
祝知折這話無疑是對其餘人明晃晃的羞丨辱,他可是太子,就算他現在指著這些人的鼻子罵,他們最多也就是暗搓搓去參他一本說他沒禮數,也不敢當場如何。
再說祝知折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參他又有什麼用?
是真喜愛祝知折,以至於到了一種寵溺的地步。
歸根結底,對祝知折除了親情也有萬般愧疚,情緒要比對祝祁煜濃厚太多,許多事他們都插不上嘴。
他們對祝知折這話上了心,看向仇夜雪的目光視線極其複雜,仇夜雪卻完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祝知折就是故意的。
不過這人畢竟是太子,總得迎娶太子妃,拿他當擋箭牌推拒算怎麼回事?
.
對於仇夜雪而言,這場春試其實是有些無聊的,上午的文試走完後,大伙兒一塊在國子監用了飯,到下午的武試,他才終於提起了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