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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肉腥味就成了,再多的那就沒錢了。」黎大也是算了帳的。
這些雜糧陳米便宜,都是兆兒哄幾位做買賣老爺出的,昭州里一升新米是十二文,這個三文錢就有了,野菜綠杆子菜一大籮筐就十文錢,一斤豬肉六文錢,一個村子一斤就中午沾沾葷腥。
一個月十個村子吃食也要不了三兩銀子,吃的好了,幹活才有力氣能出力下功夫,黎大說:「要是墨跡偷懶的,下次就不要了。」
衙役回頭髮下話來,村民們一想到有肉腥沾不說,一天能吃兩頓飯,還有錢拿,這簡直是天上砸下來的好事,哪裡敢偷懶,巴不得天天來。
於是修路是熱火朝天,村民們熱情高漲。
後來黎大還跟其他隊長說了,也不知道聽沒聽,反正昭州城到播林那條路是修的最快最好的。黎大是上心了,有時候還親自干,每天天不亮起來,在府里吃了早飯就出門,整日精神飽滿,下午回去了坐在飯桌上還要聊起來修路的事。
認識了些夥計衙役,誰家孩子出生了,還有家孫子都有了。
昭州城看守城門的兵卒子和衙門的衙役這些底下關係,黎大是摸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候了,全家都聽得一臉認真。
「爺爺好厲害啊,認識了好多朋友。」福寶哇的一臉羨慕佩服爺爺。
黎大哈哈笑,說:「可不是嘛,這邊還是好,我先前還不習慣天氣,現在覺得倒是好,冬日裡不下雪,還能幹活,多好啊。」
「福寶再長長,等大了也能認識好多朋友。」
馬上到了年關,修路的活慢了下來,開始過年了。這是黎家在昭州過的第一個年,黎家很重視的,置辦了年貨不說,還將府邸上下都掛了紅燈籠,貼了對聯,弄的喜氣洋洋的。
顧兆架著福寶在肩頭,福寶拿著橫幅對聯,小手比劃。
黎周周站在院子中間,指揮說:「在旁左邊來一些,可以了可以,福福手不要抖,可以貼了。」
福寶啪將橫幅貼好了,用小手摸平了漿糊。
顧兆是扶著兒子的兩條腿,這小子越來越重了,除了來昭州路上掉了一些肉,如今是漲回去了。
「好了沒?放下來了。」顧兆說。
福寶好喜歡坐在高高處,跟他爹說:「要平平的,沒好沒好。」又用小手壓了好幾遍。
顧兆:……擱他腦袋上磨洋工呢。
端著福寶就小跑。
福寶先是叫了聲,抓著他爹頭髮穩住了,然後便咯咯咯的笑起來了,倒是一點都不怕,膽子大著,還讓他爹再來一次。
顧兆沖老婆說:「小朋友的阿爹來掏幣,一個親親幣,轉悠一圈。」
「小朋友小帥哥快來玩呀!」
黎周周有些羞意,雖然院子裡沒下人看著,可光天化日的——
坐在『搖搖機』上的福寶是眼巴巴催阿爹,撲棱著胳膊,「阿爹阿爹親親幣,福福想再玩。」
顧兆:好兒砸!
黎周周親了下相公,福寶高興的捂著眼,「阿爹爹爹羞羞臉,福福也要。」
「你都羞羞臉了,還要什麼。」顧兆不樂意,給小帥哥福福來了一圈轉轉機,福福立刻是忘了羞羞親親,咯咯咯的揮著胳膊高興笑。
等鬧騰完了,顧兆『卸貨』下來,黎周周替相公捶了捶肩,顧兆說:「沉甸甸的小子,再過幾年,他爹就馱不上了。」
所以小孩子時期,顧兆和黎周周都樂意滿足福寶玩鬧的小要求。
今年拜年,黎家只需去陳大人府中。
年三十白天一大早就有幾家送了年禮帖子上門,都是城中各家商賈自家做的產業,像是王家送了一匹絲綢段子,李家是新鮮的活魚活蝦,陳家的玉翡翠,林家的糕點——
林家是做糧食生意的,昭州城最大的糧商。昭州城修路,林家便宜出了一波陳米雜糧,顧兆撿了一波漏,算是雙贏。
上次募捐的錢是不少,可路修完了,後期蓋廠蓋房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再加上前頭北去的路還沒修。陳米雜糧也沒壞,就是口感吃著不如新米的好,可以了。
黃家送了一塊平安金鎖牌牌。
說起昭州城三大家最末的黃家,原先陳大人沒上來時,黃家生意也好,因為花樣多,什麼都插一手,開食肆客棧的、賣鹹魚乾的、出售麻布成衣、做首飾買賣,鋪子開的多,樣樣行行都被黃家沾了些邊,生意也好。
可後來慢慢就不成了。
「相公,這什麼好通透翠綠,還挺好看的。」黎周周打開了錦盒登記年禮冊子。
顧兆看了眼,「翡翠。」水頭好足啊。
「不算貴重,你要是喜歡就戴著。」
如今市面上,反正按照京里的流行來說,珍珠、玉、黃金,翡翠倒是一般般,不像後世炒起來價格很高,只有水頭足通透的才稀罕一些。不過話說回來,剛列舉的那些做到頂尖極致了,價格都不便宜。
普通珍珠入不了王孫貴族的眼,宮裡是東珠,外頭靠皇城內圈府邸是喜愛看重南珠。
陳家有翡翠山,能開出翡翠,不大,不過夠南面的市場了。
像陳家今天送來的這顆翡翠葫蘆吊墜,雖然小巧了些,但水頭足已經是極品了。
陳家倒是機靈,被他割了一回,現在送的東西不大,小巧些,但東西質地極好。
「我不戴了,丟了碎了就不好了。」黎周周放回了錦盒裡,登記在冊,這些禮連著上次商賈們送的一併收入家裡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