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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爺萬萬不可,不做賭咒發誓的事,今日我才來,人多眼雜的。」黎周周知道說不通了,因為他說完後,劉老爺是不死心想變著法再求他收下東西,於是沉吟了下,說:「這樣吧,劉老爺若是有心,這個匣子收回去,明日你帶上家中兩個子孫過來,我這邊正缺人手——當然劉老爺要是不嫌棄,家裡少爺們給我打下手那便是幫了大忙了。」
「哪裡嫌棄啊,能跟在顧夫人身上學東西都是他們得了大造化的。」劉老爺喜不自勝,當即一通的吹捧,都忘了塞匣子這事。
等王家的四哥兒送客出門,他才想起來懷裡這匣子沒送出去。
還真沒收下?
有了王老闆的巴結奉承,如今整個昭州都想如王老闆那般,顧大人那兒鑽不過去,鑽顧夫人這兒啊。再者說,顧夫人做買賣,其實跟他們這些商賈的更合適。
劉老爺家是有家底,可子孫沒本事,都是靠租地米糧吃飯,以前沒門路沒辦法,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要給孩子多謀個本事的。回去就挑伶俐的子孫,一個兒子一個孫子,也不拘著嫡庶,要能吃苦的。
有的孫子被他夫人養的嬌氣壞了,這能送到顧夫人跟前?
「老太爺怎麼就心疼那個賤蹄子生的,咱們三郎為何沒選上。」正妻自然不高興在屋裡鬧。
「你還說,娘寵了三郎你又慣著,在家裡跟個小霸王似得,他去顧夫人那兒是做小少爺還是當跑腿打雜的?你捨得你不心疼?」當爹的現在嫌兒子受不了苦了。
正妻一聽是跑腿打雜也心疼兒子,可那到底是顧夫人跟前啊。
如此的糾結難受,可苦了她了。
「以後對三郎管的嚴些,別鬆了,咱家人多子孫多,我雖是嫡子可娘生了那麼多兒子,我又算什麼要緊的,自家的孩子再是個沒出息的,以後要是分了家,拿什麼過活?」
妻子:「我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以後三郎屋裡穿衣吃飯小事我官,外頭的事你當爹的管我不插手了。」
劉家大宅夜裡是好好熱鬧了一番,各房都有各方心思,選上的兩位自然是高興,沒選上的庶出小妾生的,那就自怨自艾的多,嫡出的口舌要多了許多。
黎周周這邊一概不知,晚飯和福寶一起用了,吃完飯溜了下汪汪,洗漱後便早早上床給福寶講故事。福寶聽了下故事,翻了個身,說:「阿爹,爹爹說大龍的故事好聽。」
「阿爹不會大龍故事,下次回去讓爹爹給你講。」黎周周知道福寶這是想相公了,他摸了摸福寶的臉,說:「這幾年,阿爹和爹爹都忙,要辛苦我們福寶了。」
「阿爹,你說話和爹爹說的一樣。」
「爹爹說什麼了?」
福寶把他生病時,想阿爹,爹爹跟他說的都說了。
「……福福也要忙起來,這樣阿爹忙,爹爹忙,福福也忙。」福寶說。
黎周周笑,說好,福福也忙,「睡吧。」
福寶閉了眼,很快就睡著了,今天折騰了一天。黎周周見兒子睡了,也睡,不過臉上都是笑意,心裡甜的。以前和相公剛成親時,一塊熱紅薯相公讓他吃,他心裡甜,今時不同往日,家裡富裕了,他同相公因為事情忙,還要各自分開許多,可心裡那份甜更甚了。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
福寶洗漱穿戴好了,先去看汪汪。家裡的母子羊年紀都大了,尤其是母羊,如今沉穩狀,在昭州城的府邸養老,不怎麼愛動,而福寶如今的年紀是好動的時候,更愛和汪汪玩了。
一起跑跑鬧鬧的。
「四阿叔。」福寶喚人。
四哥兒笑說:「福寶和汪汪玩啊,洗了手先吃了早飯。」
「好。」
福寶便乖乖去洗手。
早飯是黎周周四哥兒福寶阿吉一起吃的,阿吉也上桌了,黎周周讓的,出門在外不是府里,小孩子都鬆快鬆快,沒那麼多講究。
阿吉阿媽沒在跟前管著念叨,主人家讓坐,小孩子很快就乖乖順從了。
吃過飯,黎周周和四哥兒就去前頭院子了,後頭有黎春在他放心。
「人都到齊了?」黎周周問。
四哥兒說:「昨個兒夜裡天都黑了,還有幾家匆忙趕來的,另外的散戶那是大早上到的,生怕把他們落下似得,老闆怎麼可能會貪他們的銀子。」
「對了老闆,昨個兒的劉老爺也早來了,還帶了倆人。」
「我吩咐的。」
黎周周一路到了正院。正院裡站了有三十多人,聽見了音看到了黎老闆來了,個個面上喜色,紛紛迎了上去,拱手的作揖的請安叫人的參差不齊。
「各位不多禮了,心安、如一的兩廠股東老闆,還有散戶到堂廳落座。」黎周周先讓人進,說:「劉老爺一同吧,兩位劉家少爺先到偏廳飲飲茶。」
兩廠大股東加上黎家,統共就五人,如一的散戶股東也不過八人。現在院子站的好傢夥三十多位,都是各家帶的子弟、掌事,有心想學王家那般,還有帶自家哥兒的。
那哥兒站在人群中很扎眼,十二三的年歲,衣裳倒是同四哥兒一般的顏色,也沒帶什麼首飾,不過皮膚養的雪白,這翻打扮可能心中不喜,臉上眼底就帶了一些出來。
又是局促不安,又是嫌衣服難看。
模樣嬌嬌氣氣的,看著家裡養的好,應當是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