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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片面了,誤會了鄭兄。不過,我說實話,鄭兄想追求自由浪漫,可還是從了家裡人,走上了科舉之路。鄭兄是男子尚且受不住壓力低了頭,那尊夫人她生來是女子,還是庶出,出生她選擇不了,嫁誰也選擇不了,如今世道的婚姻,都是媒妁之言,單說話本的書生,他追求了愛情,可他的妻子被小姐刻薄,苦楚一生。」
鄭輝昨個聽了顧兆說的,恍惚糾結掙扎便在於此。他知道,自己妻子也是受人擺布,沒有辦法,同他一般,可難道他一輩子都要如此過日子嗎?
「兆弟,若易地而處,你作何選擇。」
「若是、若是你以後遇到了心愛之人呢?」
顧兆想也不想肯定說:「我心愛之人便是我家夫郎,沒這個若是。」見鄭輝落魄,便認真思考說:「我只能說,若是掙扎不過這世道規矩時,那就順著,儘可能讓自己過得從心舒服。」
「成親後,鄭兄是否放下對妻子庶女身份的成見,好好了解這個人?」
鄭輝好歹也是正經讀書人,骨子裡是清高的,家裡大哥為了拍老闆馬屁,給弟弟安排個老闆私生女,那鄭輝接受正統教育,當然是心裡不爽這個小妾生的妻子。
不等鄭輝答,顧兆又說:「要是真正了解了這個人,試著好好相處,如果真的不是一路人,不愛了,那便相敬如賓,好好尊重妻子,給她應有的妻子地位。」
「若是真如話本里那般,鄭兄以後遇到了心愛之人,那一報還一報,你願意為心愛之人背負罵名,遭人唾棄不恥,那也是應得的得受著。」
總不能啥好事都像話本里那般,書生小姐占全了,可苦了命苦無辜的糟糠之妻了。
顧兆說:「鄭兄,未來沒影的事先不必過分憂愁。」
這不是提前貸款焦慮嗎。人生海海,有幾個人能像他這般幸運,穿越過來便遇到了他家周周,一生所愛成就達成。
如今的世道,門第、身份、學識、規矩,尤其是鄭輝這樣已婚男,家裡條件不上不下,從下選那選擇的多,可其實鄭輝眼界高著呢,說是什麼鄉間女,真去村里地頭看一看,估計找不來能說到一起的。
這時候女子能識字讀書,有才情的,身家清白的,那都是家裡有底蘊的,要是再加上相貌要求,真大家閨秀,只有話本子才敢這麼寫。大家閨女哪能隨便讓你碰見,還隨便和你這個外男看星星月亮說詩詞歌賦,放屁吧。
就算真真遇到了,小姐爹媽大概率寧願女兒鉸了頭髮做姑子,也不可能讓女兒當什么小妾或者平妻。累及整個家門名聲。
平妻那是不入流人家做派,真正世族大戶才不承認平妻這稱呼。
「再說現實點,咱們就算一次就中,考上了舉人,成了正經進士,一甲進士進入翰林院,那是頂頂的光輝,也不過是從七品。」顧兆說。
「從七品想要往上升,沒有關係門路,就是拿褚大人說,鄭兄想想吧。」
大曆朝寒門農戶讀書人的偶像褚大人,從進了翰林到坐上二品官員位置,那也花了十五年。
「褚大人現在有了選擇權,不過也該有孫子了吧?就打比方,鄭兄四五品時遇到心愛之人,對方大概率也是個貴女,那人家未婚選擇性可多了,沒必要和鄭兄在這兒死磕。」
顧兆幾番話下來,別說鄭輝滿肚子的浪漫愛情沒了影子,就是一旁本來不關他什麼事的嚴謹信也踏踏實實下來。
嚴謹信春闈院試成績第一,還是農戶寒門出身,可不得幾分恃才傲物,如今拿著褚大人對比,他未來要走的路還長久著呢。
「成了別想得多,思考那麼多,不如著眼於眼下,日子都是看你怎麼過,你要是心裡排斥,自然是處處挑剔優點也是缺點,你要是真想過好日子,總能找到舒適點的。」顧兆最後給鄭兄免費灌雞湯。
也不知道兩位聽沒聽進去,反正顧兆言盡於此了。
當天下午,顧兆後頭坐著的嚴謹信同學,特別雞血,勤勉學習,積極作答,顧兆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中午明明是給鄭輝灌的雞湯,咋嚴同學也喝到了?
到了放學。
顧兆同二人別過。不去管鄭輝了,讓對方理一理頭緒。便快快樂樂背著書包往家走,中午聽完鄭輝的婚姻,顧兆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幸運,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親親老婆。
他好幸福哦~
石榴巷的黎家院,黎周周今天是忙碌充實的一天。
自早上送相公出門上學後,黎周周休息了片刻,收拾了碗,腰不是特別酸澀後,拿了錢拎著籃子鎖了院門,便去了馬嫂子昨個兒說的西邊肉鋪。
邊走邊打聽,約莫半個多時辰到了。
馬嫂子說的這家鋪子為啥新鮮便宜,那是這家老闆收村裡的豬,後院是殺豬的,前頭是鋪子,殺了豬,像是酒樓、客棧,還有一些小攤販天不亮趕著車來買。
鋪子裡賣的也比府縣其他地方便宜一文錢。別看著一文,做生意的買的多,日積月累也能省下不少,尤其是小本買賣的吃食鋪子。
黎周周說買下水,豬腸子、豬肺、豬心,問還有沒有雞的。雞是沒有的。府縣人想吃雞,要麼自己養,不養的,那就自己上街買,有府縣外頭村里人挑著雞籠進來賣。
豬肉鋪子是不賣禽類的。
寧平府縣若按照東南西北劃分,北面有書院清貴,人少一些,東邊靠中心有府衙是貴,多是富紳有錢人家,很繁華。像黎周周昨個走多了碰見的那個大酒樓便在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