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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顧兆應聲,堅定了幾分。
壓力何嘗不是動力。
初四時,黎府下了帖子請客,請了李家、黃家、王家初六到府一聚,把陳家、林家給漏了,按理來說,昭州城三大巨頭,陳黃林,撐死擠進個李家,怎麼如今兩個頭頭沒去,王家給上來了?
別不是上次修路,王家給露了個臉,得了新來的大人的好吧?
眾商賈背後紛紛嘀咕,各種猜測都有,也有艷羨的,早知道這樣就能得了新大人的好,他們也掏銀子修路第一份啊。可惜可惜。
那為啥沒有陳家?莫不是陳家跟著陳大人占了干係,新來的要扶持自己?
沒受到邀請的陳、林兩家頓時是坐不住了。
「黃家都那麼的沒出息不爭氣了,當初修路也沒怎麼出頭,我修路還給送了米糧呢,怎麼就獨獨忘了我?」林老闆在家中來回的踱步,急的不行,又罵王家,「就王家一個綢緞莊的買賣,憑什麼越到咱家頭上,你說說!」
四姨娘哪裡知道為什麼,想了下,說:「興許沒啥大事——」
「咋可能沒大事!算了算了,你知道個屁。」林老爺出了四姨娘的院子,直奔前頭,讓管家駕車,去陳府看看情況。
他坐不住了,陳家也估計坐不住——
等等。
林老爺想到這兒,來了個急剎車,管家在一旁候著,也沒催要不要備馬車了,林老爺擺擺手,「先不備車,我急什麼,該急的是陳家,他家當霸王當了這麼多年,如今王家往上躥了,我不信他不急。」說罷,一扭身,又回到四姨娘院裡。
剛出來急,狐裘都沒穿上,可不是冷嘛。
林老爺再度進了四姨娘院子裡,四姨娘剛被劈頭蓋臉的挨了一頓,說什麼都不知道,知道個屁,如今見老爺重新回來了,立刻伏低做小,柔情蜜意說:「老爺,我剛想了下,莫不是顧大人嫌咱家是收了陳糧錢,不是捐的?」
「……」林老爺本想罵可仔細思量了下,難不成真是這般?
這新來的官老爺咋這般能榨他們這些油水的。
「憑啥記著我,王家也沒捐綢緞。」林老爺咕噥。
四姨娘便說:「修路干苦力的也穿不了綢緞,咱家糧多——」
「糧多就該我捐啊,糧多就該我啊!」林老爺又是一肚子的火,也知道這是遷怒,可管他啥事,只要發了火自己痛快了就成,拿了狐裘套上就走了,這次沒再回來。
四姨娘一天挨了兩頓罵,臉上掛不住,想哭又忍了回去,徐徐嘆了口氣,丫鬟說了些好聽話哄姨娘,四姨娘說:「不必說這些,我都懂,大過年的給我個沒臉,他在我身上發邪火,怎麼不敢在夫人身上發火,說到底還是我娘家人輕說不出話,全家都靠著巴著老爺,我是看老爺臉色過日子吃飯的……」
林府如此,陳府也一樣。
大過年的,陳老闆收到了風聲,先是不信,仔細盤問了下手,就真沒陳家?別是漏了陳家?下手兩腿戰戰兢兢的,被問的一軟,直接跪地求饒了。
陳老爺氣啊,看著跪地求饒就煩,讓滾一邊去。
咋就沒陳家,莫不是這新來的真給他家下馬威了?聽到啥了?知道他當初跟其他兩家說都一起抱團緊了?
沒他家,沒林家,倒是廢物黃家,這幾年隱約露出頭的王家有,還有李家。這思來想去的,陳老爺想不出來是為何,咋亂糟糟的,新官大人到底是什麼心思?
什麼心思?沒別的心思。
顧兆故意的,讓陳林兩家去猜,故意冷落,其實他的目的是陳家,但不好漏一個陳家,顯得有點針對了,就把林家加上了,這兩家勢力足,冷一冷。
叫上王家也是拉攏一把,當日王家第一個跳出來掙表現分的,很有競爭念頭,這種商賈要提啊,膽子大,有上進心,想成為昭州城三大頭部。最主要,人家示好了,顧兆拎出來一把,讓對方知道銀子沒白花。
也不能全都叫來,這樣顧大人的看重就不值錢了。
收到邀請貼子的三家各有各的不同,激動的——王家,類似祖宗啊王家終於要有出息了,祖宗保佑!一頭霧水的就是黃家了,尤其聽聞三家就他家去了,其他兩家沒有受邀,還有些諸多揣測,主要是惴惴不安中添著幾分希望。
李家略略思考了下,大概知道為何了。年前顧大人從底下府縣回來,五個府縣各有各的活,好像容管沒怎麼管——
容管那邊的縣令,昭州城的李家是知道的,思來想去有些怕,莫不是顧大人這次邀約,想拿昭州城的李家開刀要罰他們吧?
懷揣著高興興奮、不安、害怕的三家,初六當日還是早早趕了馬車到了黎府,三家皆是帶著女眷孩子,畢竟名義上過年拜年,又不是談事情的。
能被帶出來的都是正牌夫人,夫人生的嫡子嫡女,夫人要是慈善了,有意拉攏提拔,那就再叫上還算乖順的庶女——
因為顧夫人是哥兒,三家中的王家正好有個庶出哥兒,王老爺特意讓夫人帶著過去,陪顧夫人說說話,來之前王夫人還教了這庶出哥兒規矩,不許輕狂張狂。
王家哥兒哪裡敢啊,以前養在後院,夫人出門走動,從未帶過他的,嫌他不上檯面,生他的姨娘則是看重庶姐也好過他,被養的性子乖順,還有幾分受氣包的模樣。
要不是新來的大人夫人是哥兒,他自然是夠不上這次出門宴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