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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了鎮口,沒走多少,聽到後頭趕牛車聲。杏哥兒嘴上還說:「我聽著怎麼像我爹的聲。」
一回頭還真是,遠遠的路上,黎二架著牛車,劉花香坐在後車裡,前幾天跟著一起去的黎光宗不見影。
「前頭真是杏哥兒,還有黎周周。」劉花香拍男人。
黎二把牛車趕停了,笑呵呵說:「你倆去鎮上啊,快上來捎你們一起回村。」
杏哥兒不客氣,卸了背筐放牛車上,拽著周周上牛車,說:「有啥不好意思的,上來吧。」
「我就走吧,別累著牛,東西放車上就成。」黎周周說。
誰知道二嬸特別熱情,拉著黎周周坐上車,自己下來說:「我坐了一路了,正巧累了,我走走,你和杏哥兒坐車上歇會。」
「對。」前頭黎二也從牛車上跳下來,拉著牛繩。
劉花香確實是坐了一路腰疼背酸的,這會慢悠悠的走著還舒坦,臉上自見了杏哥兒黎周周笑就沒停下來,這會走在牛車旁,高高興興的說:「我家光宗留府縣了。」
「我就說怎麼沒見光宗。」黎周周搭了句話。
前頭黎二回頭裂開嘴笑的一口牙,「你們小叔說光宗伶俐,放他那兒教光宗算帳。」
「對,到時候也不用種莊稼這麼勞累,光是坐在那兒扒拉扒拉算盤珠子,一年就有二十多兩銀子呢。」劉花香接話。
杏哥兒就說怎麼回來鋪蓋卷沒了,估計是跟光宗一樣擱府縣了。
黎周周知道二嬸二叔高興,當然捧場,「那可好,清閒還賺的多。」
「可不是嘛,光宗打小就機靈,四五歲膽子大的就敢爬樹……」
之後劉花香說了一路,進了村,更是逢人就學,她家光宗留府縣了,不回來了,跟著小叔子學算帳,以後就是府縣人,村里人便羨慕高聲說劉花香有福氣,以後光宗發達了接了老子娘去府縣享福咯。
比起黎周周那一兩句的搭話,還是村里這些阿叔嬸子說的話更戳劉花香的痒痒,頓時笑的牙花子都出來了,當天沒做飯,聽著村里人吹捧比吃什麼都強。
杏哥兒也高興,光宗要是好了,他娘家也是立起來,在婆家更自在說話也能高聲幾分。
還沒過夜,黎二家的黎光宗留府縣學算帳這件事,就吹的村里家家戶戶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人人都說,難怪黎二往府縣送了那麼多年糧食,敢情在這裡等著,糧食沒白送。自然就提起以前黎家那些老事、破事,不過以前說都是可憐同情黎大,覺得黎大力氣再大也追不上府縣那位小弟,更是連黎老二都不如。
黎二還買了牛。
可如今不同了,說歸說,對黎大可沒當初對弱者的同情,而是說人黎大家日子也好,就今年十畝水田賣出去多少,更別提旱田,也買了騾子,一年不比府縣那位少。
黎大還會劁豬殺豬。
黎大家的院牆青磚大瓦房也敞快,多好啊。
在府縣扒拉算盤珠子就那麼好扒拉,你瞧瞧鎮上的鋪子,凡是請了店夥計的,對著老闆也是大氣不敢喘一聲,不如自家田裡日子痛快。
如今有了肥料,收成好了,稀罕啥府縣?
然後話題就拐到了明年自家田裡收成,一想到黎大家今年收的,明年他家裡也能收這麼多,睡覺都能笑醒,還羨慕啥府縣的黎正仁。
黎周周對著光宗留府縣也沒啥羨慕心思,吃過飯洗漱完,正在被窩央著相公明早給他寫個福字,「給阿奶做短襖,我做個對襟,左右兩側合起來就是個福字,相公你說好不好?」
「好啊。」顧兆能想來,誇讚說:「周周你好聰明啊,不過來得及?你別太趕了,不成袖口領口繡些祥雲圖案也成。」這個簡單。
黎周周笑說:「還有十來天呢,如今家裡也沒啥農活,我就做個短襖繡個福字,可以的。不過相公說的好,領口袖口加點祥雲樣應該更好看。」
顧兆:……
他本來是想老婆偷個巧的。
「那家裡餵雞餵豬我來。」顧兆拉著老婆手,緊跟著撒嬌,「好嘛好嘛好嘛,兆兒好想餵豬餵雞哦~」
黎周周被相公這副模樣逗得不成,笑的雙眼彎彎的像月牙,說:「成,那都交給相公了。」心裡想,他把豬草割了,早上雞窩豬圈都打掃乾淨了,相公只給餵個食也成。
第二天一大早,黎周周起來,燒水,米粥熬在鍋里。
今年家裡留稻米多,新下來的米很香,相公喜歡吃這個。黎周周做飯時,白米多,黃米就少了,反正夠吃了。
以前黎家就黎周周和黎大,青磚大瓦房院子還沒蓋起來前,父子倆一年到頭鍋里不見白米,吃的都是黃米飯,稻米全賣了。後來院子蓋起來了,十畝的水田也留個兩石父子倆吃,都是吃雜糧飯的。
今年是最多的。
白米粥熬出米油來,野菜拌一拌就著吃很香。
黎周周趁著功夫將後院雞窩、豬圈掃了,糞都倒進做旱肥的坑裡收著呢。顧兆也醒來了,洗漱後,豬菜、麥麩用開水拌好,拎著桶去後院餵豬。
家裡一頭大的一頭小的,大的爹說再等等就殺了。
幹完了活洗過手,一家人坐堂屋裡吃飯。熬出米油的白米粥,黃米的影子都瞧不見,野菜焯水後用鹽、醋,燒熱的豬油淋上去,清爽可口。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