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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哥兒去看孟見雲,孟見雲點了頭,霖哥兒便乖乖和老闆去後院。
人一走。
顧兆還沒發話,就看孟見雲直衝沖的噗通跪在他跟前。
「求大人准我贖身。」孟見雲跪在地上說完磕了三個響頭,地板上咚咚的聲。
顧兆聽的腦門疼,在孟見雲還要嗑的時候先把小孟拉起來了——這事說起來複雜,但孟見雲有什麼錯,李霖又有什麼錯?
在此時代待久了,時下的規矩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男女大防,是婚前可能一面也沒見過此後不管人品行如何遭遇如何要順從過一輩子,習慣了時下的規矩,順從了,如今跳出來一對自由戀愛想成家,有勇氣掙脫束縛的小年輕,為何會嫌麻煩呢。
顧兆不覺得這兩人給自己帶來麻煩,周周也是。當初小孟和李霖一丁點的苗頭,他和周周想過但沒點破,就是倆人這條路不好走外力壓力重重,可他們都小看李霖了。
李霖比他們想的勇敢堅定,此時的孟見雲——
為了李霖,心甘情願跪下那咚咚的響頭就說明了心意和堅定。孟見雲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人小小年紀一身硬骨頭,能張口說要贖身,不做家奴了,就說明李霖在其心中重要。
多好啊。
「李霖沒走前,我和周周商量,等李霖回來,若是你們有意,給你還了自由身。」顧兆握著還要下跪孟見雲的胳膊,差點沒按住,這小子吃什麼的力氣大的。
「李家人如今都在,李霖的父母兄長都來了,鬧出了這事,李家人帶著火氣在頭上,單是脫了你的奴籍,李家也瞧不上,所以我和周周商量過了——」
後院正院。
小田還沒來得及看病。
黎周周帶著霖哥兒剛進院子,李母便從正堂沖了出來,一把抱著李霖瞧看,哭哭啼啼的說:「你這孩子,怎麼能膽子這麼大呢,就這麼跑出去了……」
想孩子怕孩子出事自是真的。
旁邊李家兩位嫂嫂便去扶婆母,說一些安慰的話,什麼霖哥兒平安回來就好,霖哥兒定是知道錯了。
「……霖哥兒阿娘擔心你許久,天天哭,眼睛都能哭瞎,這次回來了可不能起了壞心思,還是聽家裡的話,不要忤逆家裡了。」
「是啊,那姓孟的能有什麼好,你要乖乖的。」
霖哥兒本是內疚,見母親哭的厲害,他也不好受,可一聽兩位嫂嫂這話,便顧不得了,「我不想嫁給旁人。」
李母本來在哭,聞言是痛徹心扉望著面前的孩子,「你是要氣死我,是要我死在你跟前你才聽話嗎。」
「不是阿娘,我不是……」霖哥兒也急了。
黎周周道:「李夫人,有什麼話好好說,你拿性命要挾霖哥兒,讓霖哥兒背上個不孝罪名,這不是解決矛盾的法子。」
不等李夫人再說什麼,黎周周道:「如今霖哥兒回來了,你們做父母的也在,我便替我家孩子向霖哥兒提親。」
「孩子?」
「孩、孩子?」
都懵了。
眾所周知,顧大人與黎老闆就一個獨哥兒,這獨哥兒今年才八歲大,如何是成親的年紀?再說了,就算是定親,那也不該往同是哥兒的李霖那兒去啊。
黎周周面色從容說:「孟見雲十二歲便跟了我家,說是家奴,其實一直把孟見雲當自己孩子看的,如今孩子大了,到了成婚年紀,就想著乾脆收了孟見雲當義子,自不是什麼奴籍。」
「我與顧大人的義子孟見雲,想聘李家李霖做妻。」
「李夫人如何?」
前頭正院。
「——收你為義子。」
「大人。」孟見雲雙眼泛紅不可置信看向大人。
顧兆笑了下,故意笑說:「既是義子,你不想改姓氏都隨你,我占了你便宜當了你爹,以後要是不聽話了,我就拿鞭子抽你,老子打兒子這可是天經地義的。」
自是不可能。
顧大人對自家孩子那是奉承快樂教育,除了逗黎照曦,從沒打過孩子。
誰占誰便宜,眾人皆知的事。
孟見雲不是不知好賴的人,他想過不要臉皮,求大人給他贖身還他一個白身,以後還是黎家的人,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沒想過大人和老闆會收他為義子。
「大人。」孟見雲紅著眼嘴唇動了動,最終說不出什麼話。
他知道大人和老闆用意,知道是為了他和李霖,所以他沒法拒絕,哪怕該拒絕的,他這條命都是黎家救得,如何配做二位的義子?
可他不敢拒絕,怕李家不願李霖留下。
「也不單為了你,周周疼愛霖哥兒,把他當半個孩子看,如今你點頭了,我們做你的父母,也算是名正言順替你求娶李霖,這樣霖哥兒以後可真是周周的兒媳了。」顧大人機智。
孟見雲千言萬語心緒種種,最終跪地磕了三響頭。
這次和之前不同。
顧兆沒再攔著,受了這一跪,說:「好孩子。」
後頭正院,李家人也傻愣一片了,反應過來喃喃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說如何問,黎周周還以為李家人以為他們糊弄,便說:「認義子是大事,我們想先辦個宴席,對外更正孟見雲的身份,我想著倆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正好快過年了,不如把親事早早定下……」
正好霖哥兒父母兄長都到了,乾脆留這兒定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