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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只好查了,年收入二百兩銀子便算小商戶了。
顧兆謝過,問清了改商籍等等規矩,然後辭過。回去和爹還有周周一說,黎記滷煮這個生意買賣是一定要掛名,只是掛誰家名下就是問題了。
之前說名單範圍:黎家這邊那就是黎二。顧兆那邊就是他三位伯伯,不怕關係扯得遠。
「爹,我一直沒好問,周周外家呢?還有人嗎?」顧兆問起來。
周周外家那就是去世阿爹家裡。
黎周周在桌下偷偷扯相公衣袖,黎大瞧在眼底,說:「不用顧著我,我以前是生氣,如今想來,也是窮,怨不得誰。」
周周阿爹姓蘇叫蘇蘇,從名字就能知道蘇家對這位哥兒敷衍和不在意。蘇家是真窮,要是不窮也不會把哥兒嫁給黎大這個窮。
「當初周周阿爹去了後,我這邊才分家還沒安頓好,蘇家來了人,要賠命錢。」
那時候黎大身上沒錢,錢都是借叔公,還買了田。可蘇家要錢,賴著不走,就在黎大那間茅草屋門口罵黎大害死了周周阿爹,這話黎大覺得也對,是他窩囊。
最後錢給了,黎大問朱老四借。
蘇家人就是要錢,什麼給小蘇討回公道那就是放屁,當初要彩禮是一兩銀子,現在人死了一條命要了一兩銀子,拿了錢立刻就走,自此後逢年過節躲得遠遠,生怕黎大帶著黎周周上門打秋風。
那時候黎大和黎周周窮啊,窮揭不開鍋,穿不暖衣裳,真窮親戚。
蘇家放了話,嫁出去哥兒潑出去水,沒了干係。
「那村子路不好走,咱們後頭山知曉吧,翻過去就到了。」黎大說。
從西坪村翻過去還是算近。要是去鎮上,那得走個一天一夜才成,與世隔絕,藏在山後頭,路不通,家家戶戶窮,就是每年上糧稅,糧稅官都不稀罕過去。
這樣人家,其實還挺符合掛靠名單。因為當吃飽飯穿暖衣是一件困難事情,讀書科舉那就是遙不可及,想都不會去想,有銀子拿就成了。
「倒是挺好。」顧兆想。
黎大以前記著那口氣,可現在想想不怨蘇家人,尤其是周周外家,他阿爹去了後,那邊親戚就那些了。
「回去都問問。」黎大說。
顧兆沒意見,然後向學校請了假,拿著嚴大哥手信,關了鋪子一周,一家三口回村辦事了。
黎大一家回來時間正是開春暖和起來,村里人正忙完給旱田上肥料,還要做水田肥,都忙著地里事,打過招呼便急忙忙幹活,撐死閒聊問一句咋了,黎大糊弄過去說有事回來,問話也不問了,自家田要緊。
顧兆去東坪村,找了阿奶把話說了,顧阿奶一聽說:「這是大事,我一個老太婆管不了,你讓大伯叫其他人過來,說清楚了,看誰家願意。」
一聽每年給十兩,李桂花可是眼睛都亮了,她看到顧兆回來了,神神秘秘往老大家屋裡鑽,兩手空空,李桂花便抱著顧晨過來。
聽就聽吧,沒啥稀罕。
顧兆說直白,他家做買賣,需要掛靠,每年給包十兩銀子,以後要是收成好了可能會加,加多少暫時不知道。但是,改了商籍,那以後兒子輩就不能科舉。
「娘,你不是想叫顧晨科舉嗎?」
李桂花:……
雖然每年白得十兩銀子聽著很好,可仔細一想,這戶籍從農籍改成商籍,這可不成,商人地位低了,到時候黎家發達起來了,賺了銀子,虧全顧家吃了。
不成不成。
三個伯伯心裡還想,都說女娃娃向外,他家這位也不多讓,才入贅多久真成了黎家人,什麼好往黎家想。
沒人願意,就是李桂花這個見錢眼開猶豫了下也不成。
十兩是不少,可現在肥料用上,地裡頭勤快一些,一年也不止這些,不划算。
西坪村黎二家也是,改商籍是大事,雖然黎二有心想和大哥關係緩和了,但這事,劉花香第一個不答應,「不成不能,你想想,現在光宗不說了,要是以後我在有個呢?」
第一天都否了,第二天一大早,黎家三人便去後頭翻山去蘇家了。
到了傍晚才下山到了,顧兆是兩腿都走顫顫巍巍,可真是深山裡頭。這裡村子不大,四五十來戶人家,很是閉塞,田地也少,不過獵戶多,靠山吃山,在山裡頭,打獵捉野物經驗要豐富。
憑著記憶找到了。
蘇家真窮啊,周周外公外婆已經去世多年,如今就剩下三個兒子,周周叫叔、伯,與周周同輩份表弟表哥,有連孫子都有了,孩子都是光著腳在地上跑。
顧兆都有些看不下去,更遑論周周和黎大。
出面說事,顧兆和黎大剛把掛靠每年給十兩說出去,蘇家三位兄弟便急了,人人都願意,別說十兩,給五兩都成。
至於改戶籍,三代不能科舉,顧兆給解釋清楚,可蘇家人不聽,這有啥,科舉能當飯吃嗎?娃娃都結不了婚娶不了媳婦,餓著肚子,考啥科舉。
最後抓鬮決定。
蘇家老二得了這個美差,明明才四十多年歲,但看著像六十多人。顧兆猶豫了下,說不然二伯兒子來吧。
兒子就兒子,這位也不介意,反正都是二房得錢。
顧兆寫了契書,拿了戶籍,去鎮上做更改,黎記滷煮生意正式掛在年二十六蘇狗娃名頭上了。蘇狗娃成了商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