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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樑江一聽,頓時覺得自己淺薄,不知民間疾苦。
「本固也不必羞愧,這是人便有不知的,哪裡有人生來就什麼都知道,你日子過得殷實,這可不是壞事,還有以後,只要有想當好官的心,總是不差的。」
吃吃喝喝說著公事。
另一桌距離不過兩米,也沒隔什麼屏風,黎周周同陳夫人梁母梁夫人也在說話,陳夫人問:「渝哥兒婚事如何了?」
「我想著定下來,正好相公還沒動身,明日就請媒人過帖子。」黎周周實話道,對陳夫人信得過。
陳夫人同他爹年歲差不多,若不是陳大人當初醉酒和相公結拜,現如今也不是平輩相稱,可心裡,黎周周是把陳夫人當長輩敬重的。
「你這如此低調?」陳夫人驚訝幾分。
黎周周說:「是渝哥兒自己主意,不想太過招搖了。」
「是個好孩子,往後日子定是能過的和和美美。」陳夫人便肯定道,這渝哥兒是黎老闆的親戚,得黎老闆看重,卻沒驕躁,借著黎家擺威風闊氣,還是認得清自己,心氣不高日子才踏實。
心氣高也得有家裡本錢。
黎周周見梁母梁夫人懵著,便解釋了下,「我一個表侄子半大時跟著我到了昭州,今年才踅摸看中了人家,明日定親。」
「原來如此。」梁母聽了點頭道喜了一番。
梁夫人則笑著問:「是哪家的貴公子?配得上顧夫人的侄子。」
「人品貴重。」黎周周答。
陳夫人便笑,黎老闆可是會說話,給侯家抬了轎子了。不然能如何說?總不能說渝哥兒的夫家是個沒門沒戶的小商賈吧?不過侯佟那小子她也聽聞過,是個老實耿直性子。
「侯家家風好,一門三兄弟就沒見屋裡亂糟糟過,侯佟人也好,明個兒梁老夫人梁夫人來一同瞧瞧就知道了。」陳夫人解釋,又笑說:「可得請我們來吧?」
「我不說了,兒孫滿堂的,就是梁夫人也是兒女雙全,女兒生的模樣好秀外慧中的,二郎生的聰明伶俐,渝哥兒得沾沾梁夫人的喜氣。」
黎周周自然答應,陳夫人這話說的,梁家婆媳也是極為喜愛。
這酒席也是吃的好,聊得開心。等撤了酒席,各自方便歇息一會——女眷們得整理衣衫裙子,還要去如廁方便。
黎周周給備了休息院子,諸位客人還能略睡一睡。
「福寶那兒吃的如何了?」黎周周問管家。
周管家答:「兩刻前少爺那兒席面就撤了,各府的小姐少爺用完了飯,玩了會棋,如今也是睏倦,少爺安頓好了讓睡一會。」
顧兆聽聞,便夸福寶周道。
「知道飯後略坐一坐再去睡挺好的,周周別操心了,我去換個衣裳,一股酒味,熏的我。」便去了後屋。
黎周周也不管了,沒什麼亂子就成。
黎照曦接待他的客人也不是第一回 了。
那頭福寶院子,梁大娘是同陳幼娘睡一個屋的,被褥都是新的,兩人脫了外衫,卸了首飾上床睡會,都是小孩子家家的,頭髮也梳的簡單——陳幼娘如此。
梁大娘明明還小一些,但髮髻梳的漂亮,佩戴的首飾也琳琅精巧。
「好妹妹快上來輕快一會,這大熱天的,你一頭首飾多累啊,一會別讓婆子給你戴這麼些了。」陳幼娘是三兩下弄完了,她沒讓奶媽近身伺候,打發出去歇著了。
梁大娘弄完了,走的慢些到了床邊,裙子略撩了起來,露出一雙繡花鞋。陳幼娘坐在床邊等妹妹,一看那雙鞋便眼睛圓了幾分,說:「妹妹,你的首飾精緻漂亮,連繡鞋都好看,小巧玲瓏的漂亮。」
「滁州繡娘制的。」
陳幼娘夸好看,但看了會,見梁妹妹不留痕跡的活動著腳,便關心問:「你腳怎麼了?是不是剛嗑著了?我不該催你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腳趾頭憋得疼一些,緩一緩就好了。」
「腳趾頭疼?」陳幼娘納悶,「是不是鞋子不舒服……」她再一瞧,梁妹妹的繡鞋好小,再看看梁妹妹的腳,當即是伸了手去比劃。
梁大娘嚇了跳,往後縮,磕磕巴巴說:「阿姐怎麼了?別、別摸我腳,這個不雅呀。」
陳幼娘是比劃完了妹妹的腳,又拿了繡鞋瞧,呀的聲,「妹妹,你這鞋子比你腳還要小呀,你這穿著不難受嗎?難怪腳趾頭疼,快脫了襪子好好揉揉,我一會叫奶媽給你拿我的。」
「不用不用。」梁大娘不敢勞煩陳府人,說:「這鞋是故意小的,這是我五歲時穿的鞋子。」
「你今年七歲了。」
陳幼娘懵住了,這咋還穿小鞋啊。
「我阿娘說女孩子腳不要太大,太大了不好看,就說穿小一些,省的敞開了長。」梁大娘說。
其實阿奶還說了,以前那個時候還要裹腳的,用碗瓷片裹著布打斷了腳趾裹,梁大娘聽了都害怕嫌疼,阿奶說現如今自然不好,只是也不能腳太長了。
陳幼娘聽的皺眉頭,一把撤了自己的襪子,露出一雙腳丫子,白白嫩嫩的,腳趾頭舒展著,指甲蓋都是粉粉的,她說:「你瞧,這腳趾頭順了,不受罪不說,以後蹴鞠跑起來肯定很快——雖然我不愛蹴鞠。」
她喜歡穿衣打扮畫畫,不愛跑的一身汗。
梁大娘也把自己襪子脫了,她的腳指甲蓋是白的,因為被憋久了,腳趾頭也往裡抓,伸不平,她看著姐姐的腳,再看看自己的,走路站多一會就難受,哪裡還能跑步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