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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兆是在山腳下的,想著離得遠不礙事,還是被泥點濺到了衣服上,不過此時也顧不上衣服不衣服的,撩開了袍子拔腿就往上沖。
因為聲響太大,是山頭炸飛的泥坑,嚇得那些衙役不敢動彈。
顧兆打第一衝上去,孟見雲愣神緊跟其後,蘇石毅也跟著,還嚇得結巴說:「小、小心。」明明害怕,但也跟上了,他要保護顧大人的。
有了孟見雲和蘇石毅動作,後頭原地站著的衙役差人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上前,要保護顧大人。此時顧大人已經衝到半山坡上了——這山緩。
泥土四濺,露出裡頭的東西。
「石頭?」
「是石頭?」
大家見到裡頭東西,操著土話,意思難怪種不出莊稼,這地裡頭咋還有石頭,石頭上咋可能生糧食,難怪了難怪了。
「刨一塊上來。」顧兆吩咐下去。
等一塊石頭到手,擦掉面上泥土,露出了原本的模樣,還是石頭樣不過從裂開的地方能瞧見裡面,是灰白色的。
成了!找到了。
顧兆心裡高興,沒想到這一趟十分的順利,不過山里種不出莊稼,那就是地有問題了,之前他還擔心出什麼別的礦,要是鐵礦那就麻煩了。
幸好幸好。
「派人守著,開始挖山掘石。」顧兆跟播林縣令吩咐,「如今是農忙時,徵調村里閒著的人家來掘石,成年男丁一天五文錢,婦孺三文。」
農忙節要是勞役那百姓苦不堪言,要是給錢了那就不一樣。就拿隔壁山頭的村里來說,水田少,人手多,如今也不是收成的季節,不需要天天一家人全都下地裡頭,總有閒著的人手。
一天三、五文對當地百姓來說不多也差不離,這裡的豬肉一斤才六、七文錢,這樣的山,掘了石頭還要運送到加工廠——
後期費銀錢地方多著,播林的財政收入面上真沒多少錢。顧兆不敢嚯嚯,就辛苦這些百姓,先苦後甜,若是不苦一苦,後頭的甜哪裡來?
「大人是否要派人守著?」播林縣令詢問。
顧兆說:「不必,這些石頭外人不曉得沒什麼用處,不值錢的。」
話是這麼說,可播林縣令顯然是對管轄下的村民有幾分了解,昭州城來的大人,尋了一座山,炸的震天響,挖出個洞,這石頭說不值錢,可聞風而來的百姓絕對是不會信的。
他們在還好,一走啊,那不得亂了。
播林縣令讓倆衙役留這兒,他與顧大人回了,一路上光回話了。
「還有這樣的山沒?找到了畫起來,最好是播林幾個鎮子都有,或者相近的交界處。」
一路趕馬到了鎮上,顧兆把播林的堪輿圖拿了出來,開始選址圈水泥廠,同時讓播林縣令下告示張貼,這次勞役自願參加。
「先徵調個千人,年紀太大的也不能要,這事交你,可行?」顧兆直視著播林縣令詢問。
播林縣令巴不得趕緊幹活,把顧大人派下來的任務辦的妥帖,立即應聲說行,顧大人放心定會辦的妥帖妥當。
顧兆便讓縣令下去辦了,他帶著人開始巡視圈中的水泥廠。播林府縣底下一共有八個鎮子,水泥廠當然不是只建一個,府縣這個是路途平坦的對接三個鎮能用,其他的五個鎮還得在蓋。
堪輿圖鋪開,顧兆是看著地理志標,有的地方是山,看似平坦可前頭有山路堵著,那邊要繞路,不成……
寫寫畫畫,搞定了後,還要去實地考察。
顧兆這邊舉動大,一待就是十多天,期間讓蘇石毅和鏢師回去一趟,說他事情還沒辦完,讓家裡不必擔心。
蘇石毅和鏢師還未到昭州城,昭州城關於顧兆這位新上任的同知老爺在播林府縣做的事已經傳遍、傳開了。
「播林的林家傳來的消息,給送了女人沒收著,不知道搗鼓什麼。」
「那這位顧大人是個清明的?」
坐在一處的鄉紳老爺們臉就苦瓜了,後又有人說:「也不對,聽說顧大人娶了個哥兒,你說會不會顧大人不喜歡女人。」
「什麼娶,我聽說是入贅的,昭州城新買的府邸掛著牌子都是黎府。」
「那還用什麼聽說,沒成想是個窩囊的,怕不是不收,是不敢吧?」
大家又笑話成了一團。笑話完了,又有人說:「這位新官大人先去了播林,我當時還想著挨個了過一趟扒了皮,不會是看不上女人,等著這個吧?」比劃了銀子。
這就說不準了。
「不怕他收得多,就怕他不收。」
「嘖嘖,還是陳老闆大氣哦,財大氣粗的說這種話,我們一個個小門小販的做生意買賣,能給扒多少張皮啊。」
這位陳老闆和昭州城的陳大人並沒有什麼干係。也不能這麼說,陳大人現如今的三房小妾就是陳老闆送的。
昭州整個州,姓陳、林、黃、李是最多的,其中陳占大比例。
陳大人是中原人,調到了昭州來,這個姓其實也占了幾分便利。時下人看重姓氏、宗族,尤其是南邊這邊,一看新上官姓陳,便心裡下意識的親近了幾分,再加上後來陳大人收了這陳老闆的人,可不是更讓人放心了。
原本昭州城三姓鼎立,李姓挨著漁村那邊是大頭。可陳老闆搭上了陳大人的路子後,一路亨通,一躍昭州三土豪頭把交椅了,剩下的攀附者逢迎拍馬夾縫裡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