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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五郎嘎的一聲斷了『委屈』哀嚎,因為跟他想像中不一樣。
他分明受了傷,還是重傷,怎麼著也是他占了理,對方理虧的,等他鬧開了,李霖的清譽有礙,不管是顧夫人還是李家,應當是向他賠禮道歉,然後再許與承諾,最好把李霖嫁給他。
這也是林五郎自小養在姨娘身邊,出去遊玩身邊跟的是比他地位低的小廝、姨娘那邊親戚,是捧著他、殷勤他,眼界不高,知道當官的厲害,可沒真切感受過當官的厲害。
還想用他所謂的『理』來在這占便宜。
顧大人今日教會這位林五郎,在絕對的實力下,他這樣的庶出子弟根本不會當回事。
知道你要玩手段,可直接釜底抽薪。
你爹尚且怕顧大人幾分,你呢?想威脅誰?又想無賴誰?
林夫人要告罪,臉上都帶著幾分急切,侯夫人也有些對不住,若不是因為給她兒子相看,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禍事來,怕累及林夫人。
「二位夫人莫要著急了。」黎周周先安撫好二位,說:「林老爺一時半會還未來,天氣熱,這兒離我院子不遠,咱們過去坐一坐歇會。」
顧兆說:「都去歇會,不是什麼大事,我來處理便好。」略思考了下,問:「林夫人,這位林五郎在家中時可受寵?」
林夫人惶惶回話:「老爺疼愛他姨娘,也疼愛著他。」
「寵妾啊。」顧兆略點頭,給了還慌著的林夫人一劑定心丸,「林老爺應是明是非懂道理了,萬不會因為寵妾兒子,給林夫人不尊重了。」
黎周周跟著道:「是啊今日我家做東,是好事,莫要為了小事擾的諸位心裡不痛快。」又跟霖哥兒說:「別干曬著了,都來喝口茶歇會。」
柳桃便拉著霖哥兒跟了過去。霖哥兒臨走前不放心看孟見雲,想和顧大人說一切都是他先動手的,不干孟見雲的事,孟見雲是為了救他,可他一看顧大人神色平靜,好像什麼都知道似得,便糊塗的跟著小桃姐走了。
小田和林老爺是前後腳到。
天氣熱了起來,黎府竹林小道的月亮門樹蔭下放了一把椅子,顧大人就端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捧了一碗酸梅湯喝,斜對面鵝卵石路上是橫躺著林五郎——哀嚎都嚎不起了。
小田要行禮,顧兆擺手示意不用,「先給他看看,孟見雲你怎麼打的跟著小田說清了,好方便救人。」
林老爺急匆匆趕來,一頭的汗,見地上小五喊爹,沒管,先跪地給顧大人請安問好。
顧兆嗯了聲,受了禮,也沒讓林老爺起來。
這下子,林老爺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顧大人平日隨和,可昭州百姓都記著,之前判了幾次和離案,那是不管百姓怎麼說,該判的判,該吊衙門門口抽的抽,這才是顧大人。
平日裡不犯事了,還能同顧大人笑呵呵問個好,真是犯事——
「大人,犬子無狀冒犯了大人,您有什麼只管打罵。」
顧兆把酸梅湯的碗遞給管家,語重心長的說:「林老爺,你這當爹的不成啊,教出這樣頑劣,在我跟前還敢搬弄是非胡攪蠻纏謊話連篇的少爺來。」
「大人說得對,他就是頑劣,都是他姨娘教壞了,要打要罰的大人您請,還要謝大人替我管教孩子。」林老爺一推二五六,先求饒告罪再說。
顧兆:「今日令郎的醫藥費我掏了,畢竟傷在我家裡,只是踏出府門,傳出去亂七八糟的事,我聽見了——」
「林老爺,這昭州城旁的不多,商賈卻不少,對吧?」
「對對對,大人教訓,小的記住了,絕不敢讓他再胡說八道了。」林老爺連連磕頭。
顧兆這才起身,扶起了林老爺,冷臉莞爾笑了,說:「林老爺這是作何?莫怕,本官是講道理的,今日我家周周還說,林夫人端莊賢惠由她教導的孩子定是好的,不過我瞧著林五郎不像,一問才知道是府里姨娘帶大的,到底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不像林老爺林夫人這般明事理懂是非。」
「他也不小了,尤其是男兒郎,定不能嬌慣,一嬌慣這人品行就廢了。」
林老爺哪裡還敢說別的,不住點頭說顧大人說的是說得對。
「小田,人如何?沒性命之憂吧?」顧兆問。
「大人,這位林少爺胳膊脫臼了,腳腕是扭了,不會都不是要命的傷,回去臥床靜養就成。」小田道:「這脫臼的胳膊,還是要儘快正回來。」
顧兆看著臉發白的林五郎,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曬得,但吃這個痛,張長教訓是好的,便隨口說:「那就正吧,別等了,正好了,讓林府下人帶回去靜養。」
小田得了命令,還請孟見雲幫忙扶著,嘴上說:「這個正骨一會要疼,還請林少爺見諒——」
『咔』的一聲。
嘴上說見諒,手下倒是快狠准。顧兆見了淺笑,小田不錯啊。
那林五郎是嚎叫半天又曬了半天,缺水口渴,還渾身疼,本來都是沒精神了,被小田這一下正骨,頓時鑽心刺骨的疼,嚎叫的厲害。
林老爺剛升起一些慈父心疼的心,顧兆瞧了眼,漫不經心說:「叫的這麼大聲,看來人沒事,行了,派人送回去,這人以後別請了,亂七八糟的,別帶壞了福寶。」
這話是跟周管家說的。
周管家應是,揮手讓小廝抬著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