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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有家裡長輩跟著,不過年歲看不著不像差太多,李大人管那位夫郎叫黎老闆,又說您的,不然小的還真會誤會了去。」
原本悠哉的海城縣令聽到這兒,頓時一個鯉魚打挺從躺椅上炸起來了,嚇得師爺不知道那句沒說對,就聽府尊問:「你剛說那個夫郎姓什麼叫什麼?」
「姓李——」師爺見府尊神色,不敢含糊,仔細想了學說:「李大人說:『黎老闆,您要一起用嗎』,我乍一聽還以為李大人口音說錯了。」
「錯不了錯不了,沒成想黎老闆來了。」
府尊這會是十有八九確定了,哪個夫郎哪個商賈敢讓當官的稱一句『您』的,這般小心態度伺候著,那肯定是顧閣老的夫人,這天底下還有誰敢當一句黎老闆的?
當即是叫下人備車,要去新衙門拜訪見一見,師爺也明白過來了,先給攔住,說:「大人,您說偶感風寒,如今夜色匆匆過去,怕是讓李大人誤會的,不如明日一大早再去,帶些東西,顯得鄭重些。」
「倒也是。」
海城縣令便作罷,只是驚動全府折騰明日送什麼禮好。
海上通商部新衙門,這衙門不像衙門,就是民宅院子充作的,不過宅子大門上掛了一匾額,大字寫了海上通商部幾個字。
外人不知道,這匾額的字是容燁題的,連著印章也是私章。
海上互通走商這事其實顧兆剛穿來的時候就幻想過,那時候剛來飲食上太清淡,沒辣椒吃真的不習慣,空閒時對著紙上畫世界地圖幾大洋氣候什麼的,趁著記憶還有沒忘先記上。
嘴裡念叨的就是辣椒辣椒。
那時候當然不可能出海,純粹是做夢,想一想罷了。
後來在昭州的時候,顧兆也有過這個念頭,吉汀的碼頭修著,霖哥兒家裡熟悉水性的人員,還有造船的,把那兩個倭人扣了,想搗鼓大船,不過那時候情勢不適合。
打仗內里不不安穩,沒有國家支持,就單靠幾個商賈,那走不遠的。再者,現如今走海路,大曆各個城市不提,往外頭去,這說起來也是可大可小,萬一給你扣個什麼大帽子的。
綜合考慮了下,顧兆就沒提這事,直到去年下半年,時機到了。
黎周周對『我們處在這個世界是個圓球』的說法已經是堅信的,顧兆說什麼念叨什麼,聽不懂的陌生的詞,黎周周不問只是記在心裡。
去年下半年時,顧兆聊起來,黎周周詢問,一言一語之間,對著海航遠行通商這事已經不再是做夢了。之後顧兆擬定了文件,跟著歷無病匯報了,歷無病雖是不信但還是讓顧兆自己折騰去,覺得成就干,倒是後來歷無病跟容燁說了後,容燁親自來問顧兆了。
容燁雖不能親自前往,但還是很好奇,後來黎周周進宮聊天說話,兩人也說了許多有關海外的話題。
最後一切想法都在實行,包括開個新衙門,新衙門選址,新衙門的部長官位不能太高——這樣京里保守黨才不至於為個新衙門要諫言,要死要活的。
這事最初擬定交給黎周周辦的。
但在官位上,顧兆倒是很想私心給他家周周一個官坐坐,公事來說,周周坐這個位置能力是絕對沒問題且很優秀的。
可想也知道阻力會多。
歷無病能為了立容燁為後在太極殿拔劍要斬殺大臣——雖然最後沒殺,但這事說白了就是皇帝的家事,沒怎麼觸動京里當官的多少利益。
而如果哥兒能做官,沒科舉沒讀書沒經歷種種明面上的功績,就當官了,雖是個六品的官,可這利益動的是全天下未來能當官男人的利益。
性質是不一樣的。
黎周周真坐上官位,天下百姓不管你有沒有能力,只會說這是顧閣老假公濟私,拿大曆官場當兒戲,讓其夫人坐上去玩。
而且通商這事,前期是穩紮穩打最好低調的來,不宜過多張揚——因為海的另一頭國家發展的如何,有沒有值錢的,能不能平安帶回大曆,這誰都不知道。
黎周周跟容燁道:「我不在意當不當官,為了這個要是惹得麻煩壞了通商事情才是得不嘗試。」
「我沒功績,如何服人?」
「小容,我說句心裡話,要是真的能做成大功績,給大曆帶來富饒,天下百姓也能看到明白,我不奢求什麼官位,只希望未來有一天,福寶能有發揮志向的時候。」
容燁其實都明白,他以前是男子,享受著諸多便利,並沒覺得那些是『便利』,就是他生來自有的,如同喝水吃飯一般,如今成了哥兒,成了皇后,地位是高了,卻還是諸多限制,那些喝水吃飯的便利成了求不得。
周周愛子心切,他做了阿爹,何嘗不是。
歷無病能殺一大臣,能殺盡天下的嘴嗎。
因此對於海外通商部,其實容燁比歷無病更上心,甚至親自題了匾額,送黎周周出行,只盼一路順利。
也真應了顧兆那句『時機到了』,原本還缺新部門一把手的人選,今年殿試就有了李金義,可謂是萬事俱備東風也到。
新衙門成立,主要打交道的就是商賈這邊。
兩浙城的大商賈、鄉紳,還有昭州那邊,大曆如今再打仗,明面上的資金可能撥不了太多,這時候就要靠民間商賈,給其分利。
錢是一方面,還有出海通商第一批要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