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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
各家上了馬車,車簾放下,馬車噠噠噠的走在水泥路上回程,一直到馬車影出了巷子瞧不見了,一家三口這才往回走。
到了正院,福寶行禮回自己院。
「去吧,明日你也有的忙。」顧兆讓福寶早早歇著。
孩子一走,在自己院子正廳,黎周周才說起來,「梁大娘不是裹腳,午後歇息後,我瞧見幼娘來找陳夫人,遇見了我,說:妹妹穿了兩年小鞋,腳趾頭都往裡縮著,妹妹還想踢蹴鞠,求求我們想想法子。」
難怪下午唱戲時,周周起了個頭,陳夫人便能一搭一唱打配合。
「穿兩年的小鞋,這可真是——」顧兆有些生氣,最後把難聽話咽了回去,畢竟是梁江的家屬,他不好言不好的話,只說:「不幸中的萬幸了。」
跟著打折了骨頭裹腳比,如今只是穿小鞋——真是比爛了。
黎周周也心疼小姑娘,此時卻不願火上添油,而是說:「我瞧著梁老夫人同梁夫人應當是聽進去了,事關梁大人的前途,陳夫人出言敲打了下,以後再讓幼娘問問梁大娘還穿不穿小鞋,再說。」
這是自然了。
顧兆也不可能真跑上去跟梁江提這個,上峰老男人突然關心下屬女兒的腳問題,就算梁江知道顧兆不是那種意思,但確實是不好。
時下這個環境,他真去直說,那就不是關心,而是挑弄梁家家宅不安。
現如今這般處理就很好,拿著做兒子/相公的前途威脅敲打,比起孫女/女兒穿小鞋,顯然是家裡頂樑柱前途更重要了。
有沒有效果,明日不就知道了。
蘇佳渝早兩天就從滷煮店回來了,他和小桃姐一個院子,這會用了晚飯,略略有些緊張在院子散步,柳桃看出來了,就陪著一同走一走說說話。
「你是害怕嗎?」柳桃好奇問。
蘇佳渝搖搖頭,臉上有些羞澀,說:「其實我心裡更多的是高興,還有些緊張,害怕是害怕明日定親交換帖子,我不會出了什麼岔子出錯了。」
「有黎老闆看著,還有媒婆在,定是不會,這你可別擔心了。」
「今日早早睡,明天打扮打扮。」
蘇佳渝便害羞點頭。
這一夜蘇佳渝是睡得晚,他心裡裝著明日的事,迷糊就睡過去了。而同一個院子,柳桃也是遲遲未睡,是羨慕渝哥兒找了位好夫家,她羨慕著,不由想到自己年歲這般大了,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夫家,沒能有個家了。
可不知為何,就想到了一人影。
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吧?
黎府沒睡的有,隔了一座衙門旁邊的梁府也有沒睡的。
梁家車馬自下午從黎府回來,梁夫人先叫大娘身邊的奶娘過來問話,把今日去黎府做客,大娘可是又發生什麼原本說出來。
奶媽說了一遍,都是尋常吃喝玩樂的事,沒什麼旁的。
梁夫人便揮手讓退下了,這位奶媽媽是婆母找來的,她這兒問了,婆母那邊就知道有這事了,今日去黎府做客,顧夫人陳夫人說的裹腳穿小鞋話,她是真不知情。
也不知道這二位是知道大娘穿小鞋的內情才有了今日席上那番談話,還是不知道就是閒聊說這個?
梁夫人想不明白,可這家是婆母做主的,只等明日婆母發話了,看是小娘繼續穿小鞋還是換回來。
「這都是說給我聽的。」梁母肯定道。她也是活了一把年紀了,去誰家府上做客,再沒規矩也不會腳啊鞋子啊的當著客人面提。
只是梁母沒想到,她家女郎穿鞋子打扮都能被提點敲打兩句,實在是對昭州不喜,不像她們滁州——
「明日就說我身子不爽利,不去黎府了,讓夫人帶著大娘二郎去,鞋子就換回來。」梁母最後道。她再是不高興,可還是一句話:不能因為這個敗了江兒的仕途。
第二日一大早,黎府下人先動了起來,打掃一新不說,黎府大門也貼上了喜字,還有紅燈籠。
今日是互換庚帖,還有男方的小禮,渝哥兒這邊的回帖。
大概意思就是交換雙方生辰八字,算一算——這個其實早都算好了,不可能真的定親時現場算。都是取一些吉兆好意頭誇說,媒人不會掃興說八字不合的。
然後再討論商量下彩禮、成親日子,今日侯佟送定親的小禮,待一切商量好了,蘇佳渝這邊也滿意彩禮等等,那就給個回帖,稱文定,這親事就定下來成了,只等成親。
昭州這邊成親迎親時是正中午,到了夫家,黃昏時候拜堂的。定親卻是越早越好,早了,顯得男方心急看重夫郎這邊,想要早早定了,給人一種女郎/哥兒品行好,怕晚了被搶。
顧兆當時聽這流程,還說:「那這不得捲起來?」說罷,當場卷了一個,「要是我當日在昭州入贅,肯定凌晨剛過就一個人背著小包袱到周周家門口了,也不必吹吹打打的,省錢。」
「……」黎周周笑,說:「那肯定不成了,也是有習俗的,來的這般早,咱家還沒起來,渝哥兒也沒時間收拾穿戴,所以一般情況下,早上辰時兩刻到了府門前,就候著就成了,等一等。」
早上七點半在他家門前候著啊。
「那得等多久?」顧兆也好奇,不會等個個把時辰?
黎周周覺得昭州風俗好玩,說:「那就看渝哥兒心疼不心疼侯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