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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哪裡是什麼藥爐,不是,你瞅瞅這能一樣嗎。」王石頭招架不住趕緊掏出來,放地上說:「瞧這爐子,這面是平安,後頭是大吉,大吉大利平平安安的爐子。」
杏哥兒婆母罵聲戛然而止。
這地上爐子確實和村口賣豆腐家的不像,不是一回事,要高要大。
「……那也沒必要花這個錢,有那錢吃三斤肉不成啊。」
杏哥兒見婆母火熄了一半,這才露面說:「阿娘沒那麼貴,因為這爐子還有上面刻字都是周周相公主意,所以給咱家便宜了十文,說要個柴火費就成。」
「二十文?」杏哥兒婆母一聽這兩樣大傢伙二十文也還行,再說買都買回來了,睜隻眼閉隻眼,難不成還真因為一個爐子和兒子鬧起來不成。
這爐子是個新奇的,杏哥兒便說那先點著了在堂屋擺一會,讓大夥吃個暖和飯,晚些再搬回去。
杏哥兒是想顯擺,之前因為這個把他罵成什麼模樣!
堂屋燒上了,飯也做好了。吃飯的時候,屋裡一下子沒那股冰冷勁兒了,把飯桌就擺在爐子邊上,大房的兩個孩子吃兩口就圍著爐子打轉,說暖和。
「這爐子不錯,燒起來不能關門太嚴實了。」王石頭爹說。
以前村裡有人怕冷,給屋裡點火盆睡著了,差點人沒了。自此後,村里很長一段時間人都不敢往屋裡放火盆,後來點是點了,不過都時間短,或者通通風。
等吃完飯,爐子上燒的熱水正好洗碗,洗完了碗,回頭喝口熱的,爐子小鍋里水又熱了,杏哥兒婆母這下沒話說了。
許氏家的兩個娃圍著爐子打轉,天黑了洗洗要回屋睡,兩個說不要屋裡冷,這邊暖和。許氏小心翼翼看了眼婆母,輕聲說:「燒炕睡。」
「看我作甚,咋滴我攔著你不讓燒不成。」杏哥兒婆母凶著說。
顯得她刻薄了許氏。
隔了幾日,杏哥兒找黎周周說話,把家裡的一通學完,臉上高高興興的說:「你可是沒瞧見,我婆母看到爐子樣,又聽到價錢,就沒話了。」
「爐子在堂屋擱了天,當天太晚我就忘了搬,第二天大嫂早早燒起來,倆娃兒坐在爐子邊取暖喝熱水,這次我沒大方,我家花了錢,難不成還成了公家用的不成?」
「我就說爐子要拿回去了,白日燒炕廢柴火,元元又小,買這個就是取暖的,大嫂要是想要讓大哥去跑一趟,就在十里村朱泥匠家,三十文就是一套又能燒水又能取暖的。」
「我大嫂說不用費這個錢也不是很冷。」
愛冷不冷。杏哥兒指著王石頭把爐子搬回去了,他婆母也沒多說,本來就是他家花的錢!
「你別因為爐子跟你大嫂鬧臉紅。」黎周周說了句。
杏哥兒正說在興頭,被這麼一說,嘟囔說:「難不成要我假大方,這爐子還真放堂屋充公家使,那我白忙前忙後了。」
「不是這意思。」黎周周給杏哥兒掰碎,「你看,沒爐子前,你有什麼事元元托給你大嫂看,你大嫂也沒別的話,不舒服了家裡活你大嫂也沒跟你計較多幹些。」
杏哥兒一回想,「確實是。」
「你不說我都沒發現,這幾日我確實翹的有些高了。」
杏哥兒大嫂許氏,那確實不跟人紅臉,綿軟性子。吃大鍋飯,又有小家庭,難免有些私心,占一兩分便宜,說話沒留心有些不對這些都常有。
人又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哪裡有十全十美的人。
「成了,我知道了,回去我跟大嫂示個好,就是爐子不能往堂屋擺,我又不是傻子,蹬鼻子上臉我還是知道。」上次多給飴糖,回來因為爐子大嫂軟綿綿說他,杏哥兒不爽快好久。
後悔給多了飴糖!
黎周周便不多說,杏哥兒都嫁人過日子,他說多了也惹人煩。
晚上黎周周和相公躺炕上,就見相公看著他許久,黎周周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相公,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沒,就是我家周周聰明,下午你和堂弟說話我聽了些。」
「打擾到你讀書了?」
「是我想休息偷個懶。」顧兆眨巴眼,「周周不會怪我吧?」
黎周周:「才不會怪相公。」相公每天都很努力的。又想起今個兒下午和杏哥兒說的話,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裡聰明了?
相公又逗他。
周周在他面前,真是心裡想什麼,臉上就露出什麼。顧兆喜歡,湊過去親了下,一隻手十指交握,摩挲著老婆指腹薄薄的繭子,認真說:「沒逗你。你看外人都說爐子晦氣,你信我,就不聽外人說什麼,堅定自己主意不動搖。」
「堂弟借著爐子出了口氣,你提醒他想著他大嫂的好,對堂弟是真心勸好好過日子,看人好的壞的都記著,心裡有分寸,正正好。」
這點最難得。
顧兆見過表面上說好兄弟,實際上發生點小事,在旁邊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夠,還要攛掇兩句,將事態嚴重擴大。
真打起來,背處分有可能記過開除的又不是煽風點火的人。
顧兆敢說,今天要是杏哥兒跟村里其他人學,人家指不定心裡高興看熱鬧,然後順著你誇,說你做得對,你大嫂不是個好的,就該跟你大嫂劃清界限。
黎周周被相公誇得不好意思,他也沒覺得自己真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