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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記滷煮有了限量兩勺下水的規矩後,如今又多了新品上架,和經典滷雞下架,要吃你得等,本來是吃膩味滷雞的食客,一聽還不知道啥時候再上,難免開始懷念。
這就是失去了才知道想著。
不過排骨賣的好也是能想來的,比滷雞價錢便宜,又不是下水,有人不吃下水覺得不乾淨,排骨好歹也是豬身上的骨頭,不算內臟不乾淨系列。
嫌肉少肉瘦的吃大骨頭龍骨,一個骨頭又大,上頭肥的瘦的都有。嫌一個大骨頭吃不開,一家人都想嘗嘗咂摸個味,那小骨頭好啊,一勺子七文錢都能吃到嘴裡。
總之是各有各的滋味,還便宜,好賣。
黎家鋪子的生意好,十一月加了排骨,比滷雞能一天多賺個十五文二十文的樣子,到了月底算帳,刨去本,這個月花的省,相公沒買書,竟然能落下快十兩銀子了。
家裡是從五月開始賣下水,最初就一桶下水試試賣,到後來兩桶,再後來添了滷雞、鹵豬頭,還有一些素菜,到如今換了排骨,幾個月加起來。
黎周周在家裡攤開了記帳本,相公在旁邊拿著存錢的匣子。
「三兩半貫,加上四兩六百八十文,加上五兩七百文,加上八兩半,九月的八兩九百六十文,加上九兩,加上這個月的十兩。」
十一月沒買糧食,菜有爹從村里拉回來的,還有院子裡自己種的,雞開始下單,夠自家吃,想吃葷腥了,黎周周殺雞不手軟,因此十一月的開銷就是四十文的鹽、十五文的醋。
每次去張嫂家買醋,雖然價沒變,但張嫂給打的多,夠吃一個月。
夜香錢黎周周之前結了半年的,十一月沒這個花銷,給相公零花錢,相公也說不用給那麼多,還把攢的私房錢小錢包給他聽響動,相公攢了半兩銀子了。
於是顧兆的零花錢,從一天十文,到現在一天五文,加上墨錠紙張毛筆花,統共半兩銀子。算上醋和鹽,這個月黎家支出五百五十五文。
可不是落的多。
「……五十兩,三百六十文。」黎周周慢慢算出來了。
從五月到十一月底,鋪子去了本,還包了一個月的花銷,如今攢了這麼多了!
這個月都是銅錢,顧兆和爹在旁用麻繩串了起來,等明日拿到錢莊換成了銀子,這樣好存。
黎周周手裡留了十兩做下個月買肉、糖、酒之類的本,差不多六七兩其實就夠了,剩下的全放在爹那兒。
夜裡黎大移開了床,原本藏錢的地兒是讓他越挖越深,原本是布包裹著,現在換成了罈子,一打開,還有之前來府縣帶來的銀子,租房那時候花了大頭,還給周周留了三十兩。
如今七十多兩,加上現在的四十兩,罈子裡頭全是碎銀子,沉甸甸的。
用不了多久,這小罈子得換大罈子了。黎大存了錢,將床移到原位上,躺在上頭睡都舒坦了,以後兆兒要是在哪個地方當官定上了,就拿這些錢買個大院子一家住。
黎大對哥婿能不能考上沒啥懷疑的,三年沒考上,那就六年,六年不成,十年,反正如今有了買賣也不怕費銀子,總是能考上,考上了後,他問小鄭了,說一個舉人就能當官,選個地方官就和現在府尊一樣。
一府的縣令,這是如今的黎大想的,睡著都是美滋滋的。
石榴巷子黎家過的樂呵幹勁滿滿,香油巷子的黎正仁家就不和美了,大小吵架鬧嘴不提了,前段時間因為黎正仁把工錢交給了他老娘管,後來馮萍萍鬧著回娘家了幾日。
黎正仁自然是拿了東西去接,人接是接回來了,可窩窩囊囊低三下四的不說,大舅哥還指著他鼻子罵,話里話外音,要不是馮家,就你一個鄉下來的小子能落在府縣?
當時黎正仁臉色就變了,還是馮萍萍圓了話給了台階。
馮萍萍與黎正仁當了十多年的夫妻,睡一張床上的,自然是知道黎正仁的敏感點是什麼,不能提鄉下人,不能說登不上檯面,提起來就要生氣,還會往心裡記。
相公不是大度的人。
馮萍萍知道,回去好聲哄了黎正仁,當家的管家權也讓了一步。黎正仁每月二兩銀子,半兩銀子存著給兒子來年束脩,馮萍萍得八百文,娘拿七百文,娘管家中吃喝開銷,馮萍萍就管兒子女兒,一小家的開銷。
黎老太過日子省,自此後除了黎耀祖和她兒的吃食習慣不變動,蛋肉都有供著,其他人的吃食便大打折扣,鍋里是粗糧摻著細糧吃,菜也是買的乾巴不新鮮的便宜菜,這樣一個月下來還能攢個三百文。
「我就說了,我兒工錢還不夠?這不是滿滿當當的夠花還富裕嗎。」
可馮萍萍不樂意,吃的不好,衣服婆母也不給洗了,各洗各的,天一冷,手凍著,她要是添柴燒熱水洗,婆母便不讓說廢柴,洗衣勤快了,還嫌廢水。
吃水也是要花錢的。
這邊算了,反正她手裡也有錢,可耀祖要半兩銀子的墨錠,不給買,兒子便不樂意,還說什麼阿奶比娘對我好。這可戳著馮萍萍的心窩子了。
不能兒子跟她離了心,一咬牙,馮萍萍是半兩的墨錠買了,可紙筆也要錢,紙要貴的,筆要好的,一個月八百文沒剩下幾個,還不如她之前管錢,起碼吃喝上不拘著,還能剩下一些給二娘和她添些東西。
日子過得苦哈哈乾巴巴的,可不得兩三日一小吵,五六日一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