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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妹子那性格,真是只能吃悶頭虧,放在門戶規矩家裡沒法活。
且說柳樹接到了來信,周周哥罵了他那張紙,高興的拿到了男人臉上說:「周周哥罵了我,他說的對,我就是犟,差點鑽了死胡同,罵得好。」
嚴謹信:……
「我得給周周哥回信,等梁管事秋末去唐州正好捎過去。」柳樹高高興興坐下來,一邊蘸墨汁提筆寫,寫的出神了,還念叨出來,什麼我知道錯了,周周哥說得對,我是腦子壞了給他納妾,呸,他想得美,這輩子是別想了,就是乾的我有點狠了,這麼大的年紀了咋還跟小伙子似得……
按理來說,床笫之事,嚴謹信定會攔著不讓柳樹寫上去,可這回還真沒攔,周周哥周周哥。
嚴大人肅穆一張臉,不說話。
後來等秋信要捎唐州時,柳樹拆開了,在後頭又加了一頁,說他是老樹開花,又有了,就是那次乾的!
第159章 建設昭州59
八月底,一行人走水路回昭州。
柳家妹子是中原人,見過小河,可大海是從未見過,上了船第一天就不成,晃得吐了一地,她自己不好意思要收拾,王堅是見怪不怪說:「讓底下人收拾就成了,你先坐著歇會,吹吹海風,嚼點這個。」把他的陳皮給了對方。
之後的海路更是難受。
海上白日裡曬得像是要把人脫一層皮,可她回到船艙憋悶炎熱,又晃得厲害坐不住,到了甲板上還能吹吹風舒服些,可又烤的緊。夜裡浪花拍著船艙,晃得她迷迷糊糊才能睡去,渾身汗水醒來。
海上淡水少,洗不了澡,一天就是刷牙洗漱擦一把。
柳家妹子覺得自己都酸了、臭了,便不愛往人跟前湊。有一天,王堅來找,手裡拿著一件東西,遞了過去,說:「阿姐,這是老闆和我做的,沒什麼花樣子,你穿著舒服涼快些就成。」
「什麼?」柳妹子接了一上手,是件冰涼涼藍色的衣裳,她一抖開,頓時嚇了跳,磕磕絆絆說:「就、就穿這個嗎?這怎麼穿。」
「里褲肚兜外頭穿這個,你要是害臊夜裡穿。」王堅夜裡都是一件里褲,還是短的,他也熱,反正沒人瞧見,怕什麼,難不成還再套個肚兜不成?
黎周周和王堅給柳妹子做的是七分袖寬大直筒旗袍款式,領口是圓領的,水藍色,一片剪裁,裙長也不長,到小腿肚子下頭那兒。
柳樹個子就不矮,有個一米七八左右。這還是十多歲長個子時,家裡頭窮,也沒扯開了吃,夜裡是腿疼、肚子餓慣著涼水睡過去的,即便這樣在哥兒中也不算矮的。
柳妹子自然也不是矮個子人,一米六六、六八的個頭,頭髮茂密,一頭油亮厚實的頭髮,皮膚不白,畢竟做農活的,小樹也不是皮膚白皙透亮的人,柳妹子同她哥一般,是那種健康顏色。
其實也不是頂漂亮的,鵝蛋臉,鼻樑有些低,鼻頭有些肉感,但是一雙眼睛是和她哥一般,十足的靈動和大,圓乎乎的,雙眼皮,嘴巴也有些肉感。
大體看上去就是憨直的村里丫頭。
樸實傳統,一看就是任勞任怨勤儉持家的姑娘。
此刻接那件裙子都是燙手,燒的臉紅,「真這麼穿?不會被人笑話嗎?」
「沒人看見怎麼會有人笑話?」王堅不懂,仔細說明白,「你不熱嗎?我夜裡熱的不成,就光著穿一條,反正關著門,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柳妹子拿了衣裳吶吶幾句,還是說不出話來。王堅便先走了,只是想,柳阿姐定是不敢穿,絕對把衣裳小心藏著壓著,不穿了。
這可不成,人都要熱傻了。
第三天王堅來叫柳阿姐吃飯,床艙門一開,柳家妹子先嚇住了,「你、你這穿的——」
「涼快,風一吹特別舒服。」王堅笑說。
流光綢還有,他自己做了件衣裳,上頭是水藍色的圓領寬大的襖衫,袖子寬七分袖,露出一小節的小臂手腕,下頭是裙褲,不過他嫌做成裙子太費料子也熱,乾脆是裙子不像,打眼一看就是寬褲子。
用顧兆看,那就是闊腿褲。
八分長,露出個腳踝來。
王堅腳上穿著布鞋,頭髮也是全梳上去了,扎了個髮帶,整個人精神幹練,可在旁人眼裡那確實是太不像話了,這身打扮,沒裝飾不說,怎麼露胳膊露腿的?
他一路走過來,嚇得船上那些人紛紛移開目光不敢看他,或是目光帶著些不懷好意,可王堅不在意,坦坦蕩蕩的。
船上那些工人,天氣熱的時候,扛不住了,還挽著褲腿露出半個腿,還打著赤膊敞著衣衫,憑什麼他就得熱著?
他也沒怎麼露!
「咱們流光綢就是好用涼快舒服。」王堅笑說。
吃飯時黎周周瞅見王堅打扮,頓時高興說:「你這一身好,小柳你要是不嫌麻煩,能過來幫我也做一身嗎?我和王堅針線活可真不行,上次給你做那衣裳,是不是針腳太粗,你不愛穿?」
「不是不是,不是因為這個。」柳妹子忙是擺手。
黎周周也沒問因為什麼,來了興致般說:「先吃飯,吃完了咱們就做,正好消磨下時光,我記得還剩些料子,那我挑個綠色,清爽一些。」
「好啊老闆。」王堅等會去找料子。
柳妹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木楞的坐下吃了飯,然後真去大船艙裡頭和老闆王堅做衣裳——她見大傢伙都叫周周哥老闆,在外頭也不好叫周周哥了,也跟著叫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