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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安安穩穩的日子就很幸福了。
便換了話題,說起了別的,等散了,顧兆突然想起來,提了句:「五皇子妻族好像不是容家……」
「是啊,五皇子岳父是都察院的周左僉都御史,倒是六皇子娶了容家表妹。」鄭輝回話,怎麼剛還不好奇,現在問起來了?
左僉都御史正四品,官位不大不小,不過都察院是言官,朝中文武百官是能避讓不惹就不惹,這些都察院出來的,個頂個的鐵面無私正直清廉,起碼錶面如此。
不可能徇私的。
顧兆回去坐在車裡還想,這五皇子的岳家看上去挺體面背景也不錯,可借不到什麼勢,尤其那位周左僉都御史,更是剛正不阿見誰不對都逮著噴和槓,給上書罵死你。
要是沾親帶故的犯了錯,那更是罵的慘罵的凶,有時候康景帝見了都覺得罪不至與此,不用大驚小怪,自然是被義正言辭給駁回去了。
大曆朝的言官還是很『牛的』,不過也苦,其他當官的撈錢收孝敬,言官的生活那真是拿了尺子比劃來的規矩,活在規矩之中。
其身正,才能起監察作用。
這樣一門親事,顧兆想也知道,應該不是五皇子和賢妃娘娘屬意的,怕是聖上給安排,輪到了後頭六皇子,又給指了容家。
真是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甜棗。
兩兄弟不是一個派系,自然抱不緊,也有掣肘容家做大的意思。
平衡之道才為上策。
如今的局勢,五六皇子都有戲,那容家要支持誰,想想也知道,自然是更親著六皇子了,畢竟容家嫡女嫁給了六皇子,誕下了嫡子,若是六皇子登了大寶,容家女一位是太后,一位是皇后,生下的孫子是太子。
五皇子雖然也是容家外孫,可跟著六皇子比差一些。
現在聯姻關係很重要的。
難怪五皇子對著容家上心,表弟病了親自看望。
顧兆也就想想,他小蝦米一個,人家也瞧不上他。
日子過的平穩且忙碌,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期間有件好事,鄭輝妻子唐柔有了,摸了脈象淺些,有兩個多月還不滿三個月,算算日子好像就是廟裡拴娃娃那次中的。
鄭輝提起來自然是高興,說那廟準的很。
顧兆卻覺得極有可能是溫泉那一晚,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放假中心情愉快,就比較容易好懷吧?
有了是好事,大家紛紛道喜。
「不急不急,等三月穩了再說,我這是高興咱們自己人沒忍住。」鄭輝說等穩住了請大家吃酒看戲。
顧兆算算日子,「那正好,剛巧趕到過年能熱鬧一下。」上次看戲沒看完,周周和爹一直記掛著,現在鄭輝要請看戲,那正好了。
他們小團體聚會是都安排上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京里溫度驟然下降,氣溫變化太快,早上顧兆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一打開門外頭冷風刺骨,霧很大,說出話都冒著寒氣。
藍媽媽送熱水過來,見這天氣便說:「我在京里這麼多年,這天氣冷的跟入冬了一樣。」她突然想起來了,臉色也變了。
黎周周問怎麼了。
「有一年也跟這樣天氣一樣,康景二十八年的時候,連著下大雪都成了災——」藍媽媽想起來就害怕,差點活不下去了,連忙心裡呸了幾口,說:「也不一定,沒準過幾日天就晴了。」
藍媽媽嘴上這麼說,又多嘴說:「夫人,家裡米糧肉還有炭火要多存一些。」
黎周周點頭答應了,回頭跟小樹還有鋪子那邊也交代了,多買米糧炭火棉花這類的。他家動了起來,老京里人一瞧,家家戶戶都買了起來,這些東西物價也貴了一兩文。
過了約有五六天,天氣回暖了,藍媽媽拍拍胸脯,虛驚一場好了好了,臉上歉意說:「夫人都怪我,這些東西買的貴了。」
「沒事,都是實在東西自家能用。」反正也要過冬的,多囤一些心裡安。黎周周說道。
一直到了十二月初,京里進了冬,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不過也沒下雪,就是乾冷。
這日上早朝,顧兆是不用上,懷裡揣著手爐坐上車去上班,等中午時才知道,今個早朝聖上震怒,發了好一通火,因為寧西州雪災了,那大雪十一月初就開始下,陸陸續續下了能有一個月,幾乎沒幾天好日頭,那邊的知州怕擔責,一直瞞著沒往上來報,如今拖不下去,還酌情謊報。
可有底下的官看不下去,帶著血書上京來了,寧西州底下四個府縣十三個鎮村子不計數,凍死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路邊的屍骨無人收殮,慘狀可怖,這事才傳了出來。
寧西州的知州還攔著災民,不讓上京不讓流竄,誰要是敢跑通通打死了。
顧兆聽人學舌,眉頭皺得緊緊的,寧西州與京城離得不遠,難怪十一月中京里天氣驟降的厲害,藍媽媽說要有雪災,沒想到不是京里,是離著京城不遠的寧西州……
百姓沒東西吃,衣不裹體無法驅寒,逼到這份上了,只剩下血性。
自古有災就會出亂子。
寧西州的知州還說因為馬上就過年了,不敢驚動聖上,這樣大喜節日自然是求穩求和。
……康景帝當即下旨砍了。
這治理雪災,安撫災民,派糧派救濟的活五皇子主動請纓站了出來,可惜聖上沒讓,派了康郡王和六皇子前去寧西州,讓五皇子負責京城外,時時查看,若是有災情流民立即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