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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說:「咱家都好,福寶還做了——哦這是福寶說的驚喜,我差點就說漏了,等他回來你就知道了。」
家裡一切都好,那就是旁的府里事了。
「別操心了,先去洗洗,好好歇歇。」黎大心疼兒子,先趕著周周去洗漱。
黎周周便應了。
不出意外的話,相公今日下衙門又要早了。黎周周洗澡時想。果不其然,他剛洗完穿了乾淨衣裳,出來就遇到才從外頭回來的相公。
倆人一見面,先是互相拿眼睛看,掃了又掃。
「周周你瘦了,還曬黑了些,沒曬傷就好。」顧兆上了爪子扒拉老婆。黎周周任由相公檢查,笑說:「我沒事,就是沒怎麼好好吃飯。」
「下次讓蘇石毅去挑大樑吧。」顧兆覺得不用周周跑了。椰貨分銷成熟了,這次絲麻生意頭一遭,周周不放心親自過去。
這一次蘇石毅該學的都學了。
黎周周說:「今年第二次出貨,我就不跟了。」是該放手讓底下人做了。
「那便能多養養。」
兩人是黏糊了一通,都說久別勝新婚,要不是時候不太好,肯定要不像話一通。如今是福寶快下學了,爹去接,要是黏糊久了,一會回來得撞見不該見的。
福寶一聽他阿爹回來了,可不得不管不顧往裡屋沖。
顧兆想到此,「得給福寶教一教規矩了。」以前是覺得散養好,如今想,最基礎的規矩禮儀還是要學的。
孩子大了,進長輩的臥室起碼等敲門吧。
世家門族那肯定得丫鬟通傳,小姐少爺們在廳里候著,是沒有特殊情況很少進長輩睡覺的地兒。特殊情況便是侍疾。
夫夫倆是坐在一起說話,胳膊挨著胳膊,顧兆給周周夾菜,先少吃一遭,墊一墊別餓了,一邊說著閒話。
生意買賣是次要的,定價多少沒去之前兩人都商量過。說的是梁從帶的信,口信提了句,嚴大人升官了。
「這是大好事,不愧是二哥,這才幾年就升了。」顧兆自是替二哥道喜,算了下,他調任昭州滿打滿算還不足三年。
黎周周見相公眼裡只有真心實意替友人高興道喜,並無羨慕,便知道相公是喜歡昭州,其實他也愛昭州,這裡更自由,無拘無束的。
「說是紫宸殿大學士。」黎周周也不懂這個,好奇看向相公。
顧兆做翰林時,翰林晉升路大傢伙都摸的清,這會不用周周問,就科普起來,「紫宸殿是聖上的居所,辦公睡覺一體,入職紫宸殿做學士,這是極得聖上看重的盛寵。」
算是天子近臣了。
「還有太極殿學士,這是聖上上早朝的,也算貴重肅穆,但不及紫宸殿親近,文淵閣學士這就有些遠了,按照地方不同分派過去的,都是大學士都是正五品,可地方當差不同,差別也大著。」顧兆說起來覺得好像很遙遠似得。
當時還有什麼紅翰林,黑翰林。紅翰林便是如嚴二哥這般,順風順水的升遷,一路顯耀,黑翰林嘛也好解釋,在外人看就是梁師兄那般,扎著根不挪窩出不去。
「梁師兄也升遷了。」黎周周想起來說道。
顧兆先是一愣,而後由衷替師兄高興,師兄升遷說明不沉浸在舊日往事傷痛,能走出來了。一問,還是京官,竟是調去了戶部,管銀錢、賦稅、俸祿、糧餉等的。
梁師兄其實骨子裡挺傲氣,有傳統讀書人的『視金錢為糞土』的高潔,雖然吧在做買賣這行,每次一出手都很有大商賈的天賦——琉璃的買賣。
一時間,顧兆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擠出一句:「升官了就好,幾品來著?」
「戶部司郎中。」
「這便是從五品了。」顧兆感嘆,師兄這是不動則以,一動嘛真是門路都給打通了。
要知道,嚴二哥升到如今的正五品大學士,之前可是從正六品升遷的,加上還算是新人狀元光環,修過兩卷書,聖上估摸是有印象。而師兄在翰林十年不挪窩,怕是聖上跟前『查無此人』狀態。
還是從七品的官,一躍到了從五品。
這便是身後有世家門閥,朝中有高官親戚的好處了。怕是要不了幾年,師兄這分屬衙門的官還得再升一升,去了總部。
「對了,我回來前,爹說咱家中一切都好,是不是陳府有了什麼岔子?」黎周周想,這昭州城和他家熟的,能被爹這樣對比說的,不是陳家,那便是夫子舍那邊。
可那邊遠,福寶上學依舊,應當沒問題。
「周周真聰明。」顧兆是嘆氣,也沒賣關子,說:「陳翁愛女回來後,你走了沒一周,突然就給病到了,下人發現時,陳二娘暈了過去。」
「這般嚴重?大夫如何說?」
都這般久了,自然是找了大夫看了。
顧兆:「看過了,昭州城有名的大夫都請了過來,說是舊疾,陳二娘身邊伺候的徐媽媽也說,早前在木府陳二娘兒子溺水沒了後,傷心過度患上的,一到下雨天變天了,就喘氣困難,搬到了荷花池日日傷心難過,這就壞了,還咳嗽不止。」
大夫說就是傷心過度憂思過度,沒個具體原因。
顧兆沒學醫也看不懂啊。
陳二娘倒了後,陳翁染得黑髮,不出幾日便白的更明顯了,人一下子老態許多。誰見了都要說句難啊。
人最可憐的便是失而復得沒幾日,便眼睜睜再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