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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強烈濃厚的勁兒。
露出小臂腳腕,女郎哥兒同男子一樣能踢球,還拿了第一。
『我打聽到了叫二娘』、『大家都夸最後踢得那腳小哥兒厲害』、『他阿娘拉著我直誇說小郎自小就吃得多力氣大』……
原來有些父母也是會自豪的,生了個厲害的哥兒。
黎周周來瞧容燁,拎著籃子,臉上還是掩不住的笑容,他家福寶踢球踢的好,自然是自豪了,見了容燁便說:「我猜你也用完了飯,來兌現承諾了,吶。」
若是我家福寶贏了送你果子吃,若是敗了送你椰糖吃。
容燁一看籃子,確實果子椰糖都有。
「這是枇杷,這個季節可甜了,剝了皮吃。椰糖是福寶贏來的,椰貨三寶你知道吧?平日裡家裡也用,可贏來的格外的寶貝,一兜子的椰糖是分了我十顆,我送你五顆嘗嘗味。」
容燁看了眼說話的黎周周。
他見過很多漂亮的人,見過許多的笑,典雅的、大度的、慈善的、嬌美的、討好的、楚楚可憐的……唯獨沒見過黎周周臉上這種。
讓人望而生親近,能感受到他的幸福。
便是看著,也能滋養到幾分。
「我之前聽昭州有一夫郎老闆,未見其面,對你想了許久,手段應該是雷厲風行狠辣的,不然如何壓住一干人,應當是不苟言笑威嚴的。」
黎周周愣了下,而後笑開了,「那不成,做買賣那就是賣東西,你要是板著臉太嚴肅了,誰買你的貨?叫我一聲黎老闆,那我就是商賈,得認清位置。」
第177章 功成首輔14
「不過我買賣做的這麼順當,還是託了我家相公的關係。」黎周周道。
容燁怔住了,因為他正想這般說。商人低賤,他見慣了卑躬屈膝,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左右逢源毫無原則的商人,若黎周周真是個商人,那肯定沒如今這般的不卑不亢。
「其實要不是相公被調到昭州來,我可能也沒這般自在,能走商買賣,能做自己想法,能活的有底氣。」黎周周頓了頓,「在京中時,我家連小門小戶都算不上。」
這是真的,顧兆所謂的風頭一時探花郎,那年情景容燁還有印象,不過是世家子弟聚在一起玩樂時提起了兩句,皆是當個樂子玩笑取樂。
出身、禮儀、談吐、穿著、住處,樣樣都能笑話。
與五皇子眼底,不過是個螻蟻。
「可想太多改變不了那就沒什麼用處,除了徒增煩惱痛苦,過日子嘛,天天數,快慢只在人。」黎周周看向容燁,「你若是來昭州,只是好奇我,其實我也沒什麼本事,只是在什麼山頭唱什麼歌,盡力把日子過的舒服自在。」
容燁望著黎周周平和的眉眼,這人是真的這般覺得。
他說:「京里蘭香閣出的東西,之前在容府丫鬟眼中,雖是略貴价幾分,但也不是買不起用不起,後來有一日,蘭香閣的東西出現在容六娘院子中。」
「先是一個院子出現的椰皂,再是幾個院子出現的流光綢,再是闔府都有的罐頭,後來容府夫人與其他京里府邸夫人交往時,聊的都是蘭香閣又出什麼新東西了。」
黎周周看了眼容燁,容燁提起容府其他人,用的詞都是跟外人似得,但他沒什麼好說的。便好奇聽,昭州貨在京里口碑如何,儘管知道賣的好,梁從每次都要許多,若不是真賣的好,一次是全了他家主人的面子,幫相公一把,二次三次又是為何?
總不能真的賠了本吧。
可他沒聽過京里買家說法。
「蘭香閣東西變化如此之大,賣的好的皆是昭州來的,人人稱讚昭州貨,自然少不了說起背後的商賈,能千里迢迢搭上京里的蘭香閣,背後的商賈財力不容小覷。」
容燁看了過去,「黎老闆名頭很好打聽,也很響。」
夫郎做老闆,還是做的這般大。
「那些後宅女眷皆是不信。我信,你家相公當日調往的是忠州,二皇子的手筆,孫沐講學,抨擊二皇子,是你家相公攔下的,二皇子調查完原委,動動手指,你家相公便能得償所願去了忠州。」
「最後到了昭州,五皇子手筆。顧兆先壞五皇子借刀殺人之計,借的是孫沐這柄刀,殺的是康親王在全天下讀書人口中名譽。你家相公破壞了不止這一次,還有林家孫兒走失。」
黎周周愣住了,「林康安那次也是策劃好的?」
「是。」容燁垂了垂眼,「是我出的計。」
黎周周蹙著眉,看了容燁許久,問:「你的哥兒痣是何時才長出來的?」
「……」這次換容燁怔住了,本來像是講旁人故事,可黎周周問出這句話時,容燁一隻手先搭在了右胳膊小臂處,緊緊的抓著。
他的哥兒痣便在此處。
「十六。」容燁閉了閉眼,十六歲之前種種閃過腦海,遠的像是上輩子的事情,「我六歲恩蔭入國子監,十歲入宮天聖院與諸位皇子一起讀書,直到十六歲。」
容燁盡力保持著平靜,可抓在自己小臂的手力度卻越來越緊。
「原本我要參加科舉。」
科舉需要驗明正身,不僅是戶籍對的上,考舉人時進入考場要脫光上衣檢查是否夾帶。
容燁的哥兒痣如此鮮紅,自是瞞不過去。
「我第一個便是告訴了我的母親。」容燁想起種種,眼底情緒翻湧,最終恢復平淡冷靜,他說:「我是個沒用的東西了,無法科舉,昔日的容家驚才絕艷的四少爺,變成了低賤命比紙薄的哥兒,若是才出生就是哥兒,不如溺死,省的累及家門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