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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黎大說:「就是福寶,模樣隨兆兒了。」
「二爺爺好。」黎照曦叫人。
這黎二一來又打斷了村民剛問的好奇,為啥就祖孫仨回來了,怎麼不見顧大人呢?可根本來不及回話——東坪村顧家人到了。
李桂花是人還沒到聲先急吼吼傳進來了——宛如小寡婦哭墳似得,一聲拔高能轉幾個調。
「我的兒,是不是兆兒回來了,可想死我這當娘的了,這些年在外頭我想的喲吃不香睡不好的。」
李桂花唱念起來了。
要不是兩村人都知道什麼情況,還真能被李桂花這聲給騙了,咋就這般親了?以前顧大人在家中時可不是這般的。大傢伙看李桂花,就是劉花香都撇撇嘴,這人真是有什麼好處了跑的比誰還快,吃屎都趕著來!
「誒呦親家喊什麼?兆兒沒回來,就我們周周帶著娃娃回來了。」劉花香親親熱熱去迎人,「我還想你念著兆兒指定要帶些吃喝來,說好把你迎上,別重了親家。」
李桂花啥都沒拿,空手跑在前頭的,後頭跟著顧家一家,旁邊顧晨倒是有模有樣的作揖行禮喊:「劉二嬸嬸好。」
「啥,兆兒沒回來了?咋就沒回來呢?」李桂花也愣住了,先不管劉花香的擠兌,就是後頭跟上來的顧四顧大伯也正愣住。
別是兆兒出了什麼事吧?聽說南邊打仗打的凶,人不會——
劉花香還沒來及說話,門外頭又有人喊了:「來人呀,府、府尊來了。」
啥?府尊都來了?
這下靜悄悄又害怕,瞧熱鬧的紛紛讓開了道,果然是騎著馬打頭的還有馬車,停在黎家院子門前,馬車上下來個五十多穿著袍子的老頭,天氣熱衣裳已經被汗水泅深色一片,可來不及整頓,下了車,沒擺什麼官架子,笑問村民,「此處可是黎家院子?」
「是、是,大人。」
黎周周起身相迎,府尊作揖說:「下官寧平府縣縣令崔志茂請顧夫人安,請黎老太爺安,問小少爺好。」
「崔大人客氣了。」黎周周還禮。
黎照曦在旁跟他爹一般作揖還禮,「崔大人好。」
黎大也笑呵呵請人坐,說:「崔大人客氣了,我一老漢得不了你如此禮。」
「哪裡哪裡,老太爺說笑了。」
崔大人這一態度,湊熱鬧的東西坪村百姓全都唬住了嚇愣了,咋回事,咋府尊大人還親自上門給黎周周問好的?
以前黎大一家也回來到村上,聽說是升官了往南邊去當什麼、什麼——愣是想不起來了,可那會也沒縣令親自來拜訪問好的,更別提顧大人不是沒回來嗎?
黎周周說:「我家相公得聖上看重,不敢多有停留先一步進京任職,我便帶著父親和孩子回鄉掃墓修葺家中老宅。」
意思崔大人空跑了一趟。
誰知崔大人半點也沒覺得空跑,自然沒見到新任閣老是有些惋惜,但是見到了閣老家人面也是好的——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呢。
「顧閣老如此不辭辛勞趕路,為聖上解憂,真是百官之首,我等表率。」
黎周周:……也幸好是見多這般場面練出來了。
之後崔大人言準備了別苑已經打掃過,請顧夫人下榻休息,黎周周自是說回到家中想住在村中,多謝崔大人好意了云云。
客氣一來一往兩盞茶時間,崔大人也沒送錢,只說有什麼不便之處儘管吩咐,讓黎周周給謝回去勸回去了。崔大人作揖躬腰辭別,黎周周起身相送,再次客氣寒暄,終於送崔大人上車回去了。
等人一走,村民這下是靜悄悄的,看珍寶似得看黎家,都不敢七嘴八舌問了——哪裡敢問啊。這他們要下跪的府尊大人對黎周周咋就那麼客氣呢?
許久,黎二才找回舌頭,「哥、哥,那、那咋,兆兒當啥閣老了?」這得多大的官,咋就這麼嚇人呢。
「兆兒是升了官,調到京里去了,我們一家以後就住京里,這次回來看看大傢伙。」黎大說。
黎康冬和黎健安讀過書,知道『閣老』是什麼官。黎健安同爹說:「爹,閣老是首輔尊稱,官拜一品——」
「就是最大最大的官了。」黎康冬接話說。
李桂花扭頭問顧晨,「是不是?」
「是。」
這下大傢伙腿軟要跪磕頭了。黎大趕緊說:「都是鄉里鄉親的大傢伙這是幹嘛呢,是兆兒有本事得了聖上看重,這些年還要謝謝大傢伙惦記,護著我家院子。」
其實要說起來,還要多虧顧兆這個當官的。當初打仗徵兵,並不是強征,不過老百姓沒見識一看衙役來,嚇得腿軟,一聽要去打仗,哪裡還敢問清楚,稀里糊塗的就跟著人家走了。
還以為每家每戶都得出男丁。
東西兩村就沒有衙役前來問。村長後來聽十里村孫家村好多後生跟著走了,嚇得是一身汗,再一琢磨,他們兩村也沒什麼特別的,唯一特別的那就是出了個當官的,莫不是顧兆關係吧?
村里誰家沒男丁?下地幹活主力是男娃娃,因此要真是被征走去打仗那得多傷啊。關起門來,村民都回過味了,後來每次路過黎家院子那都是心裡懷著感謝呢。
有時候光宗掃雪修葺瓦片這類,村里年輕壯小子都去搭把手給幫忙。
因此黎大這院子維持的還挺好,就是表面上看著舊了些,但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