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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是晌午剛過到了家,回去拴了騾子,開始捋東西。
村里人太熱情實在了,除了當初說好的八石糧食外,還有送各式各樣醃菜、大白菜、地瓜的,就是那說好的八石糧食,最後家家戶戶多給,裝了有十個麻袋,這是多了兩石。
再過兩三月還回來過年,黎大就把能放的住的糧食放屋裡,像是沒去殼的稻米還有沒磨麵粉的麥子這兩樣抽了三個麻袋擱屋裡。
不然東西放不下,累著騾子了。
等都收拾好,杏哥兒過來了,送了一布袋子炒麵,裡頭混著花生、黑芝麻,用豬油炒的,說:「大伯這是我自己做的。」
「成,知道了。」黎大接了東西,他也愛吃這一口,說:「我們過年還回來。」
杏哥兒知道,再聽大伯說一遍也高興,說:「好,到時候我再過來和周周說說話。」
沒多待,送了東西便回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黎大回去套上了騾車,拍了拍騾子的脖子,「回去我跟你一塊走,能輕快輕快,到家了給你加料吃。」
騾子像是聽懂,打了個響鼻,拿腦袋蹭黎大的手。
黎大笑的眼角褶子出來,牽著騾子出院門,鎖了大門,打著月色走咯。
府縣裡。
因為豬肉鋪行的方便,小六子來送貨,加上張媽早上來幫忙,黎記滷煮的生意是沒耽誤,照舊中午一賣,下午三點一賣。不過黎周周夜裡會再鹵一小鍋,給朱老闆的豬蹄,還有給張媽帶回去的,什麼雞蛋、花生、豬頭肉。
徐掌柜是知道豬肉鋪給黎記滷煮行便利的事,還讓趕車的活計直接送到石榴街門口,不差一刻的時間,朱老闆想拿他們鋪子行好事做人情,那就和和美美的辦圓滿了,這樣朱老闆和黎記也能記一份他的好。
小事而已。
「掌柜的我不明白,就是一家小小的鋪子,為啥朱老闆還這麼熱心幫忙?」店裡夥計不懂。
徐掌柜不怕機靈想學的,就怕腦子是榆木疙瘩,教都學不會。便拍拍小夥計肩膀,說:「你現在看是一個小鋪子,朱老闆看的是小鋪子後的顧秀才,要是以後有了大出息,就算顧秀才沒啥出息就是個秀才,以後朱老闆的孫子要是念書啟蒙了,是不是就有出路了?」
「再說不過是順手幫一把的事,朱老闆虧啥了?啥也沒虧,車是酒樓的,人是小徒弟跟著跑一趟,他累啥?錢黎記都給了,半點不差,還送了東西,記了人情。」
小夥計便急了,這車還是酒樓的車,咋啥好處都是朱老闆拿去了,那他們酒樓不是白白做人情上杆子巴著人家嗎?徐掌柜還讓先送石榴街去。
「人這關係是相處來的,早前酒樓和黎記鬧不愉快,怎麼可能一時半會就好了?有來才有往,小事末節不提,黎記也不是那種不念情的人,日子長久著,總會有用得到的地方,就算沒用處,那也是多個關係。」
小夥計聽的明白,可還是覺得酒樓虧了,人情全讓朱老闆拿去了。
徐掌柜便不多說了,虧啥啊,就是繞了石榴街到金玉酒樓的這截路,也沒耽誤酒樓做生意。
朱老闆是這幾天痛快,見天頓頓的鹵豬肉,今個是鹵豬蹄,好吃了,明個兒讓小徒弟拿了半扇的肋骨去,還提前剁好了,不勞黎夫郎費工夫剁,於是第二天中午就吃到了一盆鹵排骨。
誒呦,香的。
府縣裡的人買肉都愛吃肥的,骨頭沒人動,一般是買了肉送些大骨頭,像這樣的肋排那是便宜賣,但朱老闆因為殺豬,吃豬肉還不便利?早吃膩味了肥的,就愛啃骨頭,咂摸出味才香。
可以前燉的做的再香,都沒黎記滷的排骨香。
朱老闆也是做生意人,那一對豬蹄還能說湊合鹵一下,可排骨多了,那自然是得廢料、廢柴火,便交代了徒弟,說:「咱家吃一半,說清楚,給黎老闆留一半,就說是我說的,可不准偷了懶。」
「知道了師傅,您放心,黎老闆要是不收我跪著哭著求他收。」
放屁了在這兒跟他逗悶子。朱老闆心裡罵小徒弟,可面上高興的,又有鹵排骨吃咯~
小六子也高興啊,中午吃鹵排骨他能得手指長的兩塊呢!
做師傅徒弟好,當個殺豬佬不愁油水吃,還管啥上不上檯面。
於是這鹵排骨,一半給朱老闆留著,另外一半分了兩份,張媽早上忙完了帶回去一份給家裡加個葷菜,剩下的那小半分黎周周下午和相公吃。
相公說排骨好吃。
後來張媽回來也說:「柔娘和輝哥都愛吃那個,我覺得還行,都是骨頭沒多少肉,雖然味是好,我還是愛吃肥的。」
黎周周把鹵排骨記在心裡,問了小六子排骨怎麼賣,算算帳,要不要把滷雞換成了鹵排骨,這樣岔開一段段時間來,能換個味。
最近滷雞賣的慢了些。
「骨頭排骨一個價,骨頭帶著肉多些的七文錢一斤,少一些的五文錢,沒肉的師傅說了,送黎老闆都成。」
沒肉的就是大棒骨,乾乾淨淨一根,一點肉絲血沫掛上面。少一些的骨頭,小六子在他帶的大食盒裡撿了一段,「這都是瘦肉也沒多少,這個肥肉的肉多七文。」
黎周周算了下,鹵排骨的本比滷雞還划算便宜些,便想著等爹回來商量下,中午那頓滷雞換成鹵排骨先賣一段時間瞅瞅,要是不成了再換滷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