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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略有幾分大白話,不過很切合顧兆的貧寒出身,配上更顯得情真意切的真摯赤子心。
反正康景帝聽了面容略有幾分動容,問了什麼肥田法子。
顧兆當然不會詳細答,說屎尿這些,污了聖上耳目,他說的是地里收成好,一畝地原先多少用了之後多少。還給之前發匾額的府尊吹了下,意思府尊大人得知已經推廣。
康景帝便看汪澤田,汪澤田早已找出顧進士所在籍貫的當時縣令名字,如今直接遞過去,康景帝一瞧,略略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好像是兩年前,宛南州的知州范閔遞上來的摺子。
當時康景帝六十大壽,見到這摺子上花團錦簇的文章,什麼天下太平五穀豐登都是萬歲勵精圖治感動上天如何如何——
這類拍馬屁的摺子,康景帝見得多了,當時也沒太當回事。只是遞摺子表功的時間很好,加上報上來的糧食確實是多了些,康景帝龍心大悅提了提筆,給范閔調動了下。
如今聽顧兆的話,一連串對上了。
那位寧平府縣的縣令倒不是個鑽營不辦事的。
康景帝當時臉色沒多表露,回頭再細問問范閔。
宛南州五品知州范閔調入京了,如今做了京官,四品的戶部侍郎。
這些暫且不提,反正當時是一切對上圓上了,原來還真有這麼件事,再聽顧兆說的那番話便不是面上的套話官話,康景帝從略有動容,到大為讚賞,誇了顧兆有讀書人氣節,應當如是。
意思是讀了書就該報效大曆,這才是典範。
之後事就順了,康景帝當即提了顧兆為探花,說你這學識還是略差了些,尤其是這字,那便進翰林院好好磨練磨練。
康景帝當了這麼多年皇帝,高興上頭了隨心所欲,提了顧兆名次,還給賞了百兩銀子,可能覺得給完給一人太過矚目,便給狀元榜眼都發了,勉勵話語大概意思:好好一心為大曆做事,朕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這也成了美談。
之後一甲三人打馬遊街赴曲江宴會,顧兆因為顏值和在殿前回話以及被賞了銀子,頗收矚目,當時風頭是蓋過了狀元和榜眼二人。
沒辦法,顧兆話題度比較高,自帶的。
新晉探花郎真是面若玉冠丰神俊朗,可惜早已成婚且入贅。
啊?探花郎是個入贅的?
入贅又如何,聖上都贊有讀書人氣節。
顧兆簡單直白的說了當時情況,末了謙虛說:「所以得了百兩賞銀,還挺不好意思的便沒跟家裡說。」畢竟以他的水平,真擔不起一甲第三。
黎周周聽完,儘管相公說的簡單,可他還是一背脊的汗,若是真因為相公入贅他家連累了相公,那就糟糕了,幸好幸好。鬆了一大口氣。
「不說了,吃飯吧。」
顧兆見周周臉有些發白,就知道定是嚇著了,便岔開話題說吃飯,他家做東,請二哥一家出去吃,可說完便想起來不妥,柳夫郎還懷著呢,立即改口說:「再有一兩月,是我們一家上來喝二哥家的喜酒。」
客廳里的氛圍一下子輕鬆樂呵起來。
嚴家人高興,嚴阿奶嚴母招呼客人坐著不動,稍微等會,一會飯菜便燒好了,還讓兒子/孫兒好好招呼黎家客人。
黎家真是他們嚴家的貴人。
柳樹挺著肚子,說:「福寶睡著了,不然先放我屋裡頭,讓他能睡得踏實些。」
「好。」黎周周抱著兒子去了正屋。
嚴謹信則帶顧兆和黎叔去西側屋安頓好。
嚴家這二進的院子,正屋是三間,都很敞快地方夠,中間充作堂屋客廳,左右兩間分別時嚴父嚴母的房間,一邊是嚴阿奶的屋子。嚴謹信與柳樹睡在東廂房,隔壁間是嚴謹信的書房。
黎家帶來的羊終於能安頓下來,待在馬廄里和騾子是友鄰。
用過飯,黎家人要看房子,不能一日日耽擱,借住嚴家到底不是自己家中,日頭毒辣,福寶喝了奶還迷糊,嚴母便說將福寶留下她們看著定不會出岔子。
黎周周是信柳樹的。
將福寶留在嚴家也能方便一些。
「他要是哭鬧,小羊牽過來讓他看看摸摸就不會哭了。」黎周周也有經驗。
柳樹拍胸脯說周周哥你放心,福寶給你看的好好地。
一直到出門福寶也沒哭鬧,黎周周心裡安頓許多,可事實上他們走了約一刻,福寶瞧都是生臉,沒爹爹阿爹和爺爺,癟癟嘴眼淚汪汪的要哭,柳樹趕緊說:「阿叔帶你看小羊,福寶不哭好不好?」
福寶掉眼淚豆豆。
柳樹是急了要抱,被嚴謹信給訓了,你那肚子多大了,如何抱孩子?他自己抱著福寶去院中看小羊,福寶待在這位叔叔懷裡,更怕,原本是掉眼淚豆豆,如今成了哇的哭。
「是不是你臉太黑嚇著福寶了?」
柳樹在後頭急,「福寶福寶看阿叔,阿叔長得不黑,你瞧阿叔……」
不過最後還是見到小羊不哭了。
房子找了兩日,當天下午去看了柳樹說的九百多兩的三進院子,確實是敞快許多,後頭加了一排後罩房,這裡是睡下人的,與正院中間距離側邊有馬廄能養騾子、羊這些。
像嚴家的那個院子,馬廄騾車是正屋後頭側邊開了小角門,砌一堵牆隔開,用耳房充當馬廄,離住人的地方到底是緊挨著,天氣熱了有味。三進的院子,後面就是這樣便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