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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自然不是這般好走的,出去時,才花了銀錢去別家吃飯的懶漢回來了,飯都沒吃完,被村里人叫著,說花娘工廠黎老闆來你家去了。
懶漢是怕,本來是想跑的,誰知那人又說:「沒準能給你家賠一些錢,花娘可是幹活失了清白。」
昨日後,村里一些遊手好閒不著調的漢子,都拿懶漢媳婦失了清白嘴上笑話調笑,可昨日懶漢對著花娘大展拳腳,威風的不得了,今日對上那些看他笑話,說他戴綠帽的同村男人,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會迎面同黎老闆對上了,也是窩窩囊囊的耷拉著腦袋,垂著眼,躬著腰,不敢拿正眼看人,嘴上說你、你們就是再有錢也不能帶走我媳婦兒。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去,只覺得這漢子可憐,而黎周周的陣仗,那便是強搶人家媳婦的惡霸。
黎周周是不想同此人說什麼——說不清辨不明,只會浪費時間,一抬眼,隊伍中的護衛是抱著花娘往出走,那懶漢攔都不敢攔一下不說,噗通是跪在那兒,哭的可憐,張口媳婦閉口媳婦,還要膝行跪爬過來。
就在這眾目睽睽下,黎春是沒得忍了,上去便是一腳踢了那懶漢一個跟頭,揪著人衣領啪啪啪掄著胳膊就是左右開弓扇了幾巴掌。
瞧熱鬧的村民,頓時愣住了,啞口無言,誰都不敢出聲。
就沒見過,女人能打男人的。
女人咋能打爺們呢?
黎春素日來臉上沒什麼表情,尤其是厭惡男人,管家時,外頭的護衛小廝誰都不敢嘴上調笑一句,如今這懶漢算是撞上來了。
「呸,你這樣的孬貨還有臉哭,她是誰打的?」
那懶漢被打了,還是被女人打了,自是沒面子,可對上這女人的眼,頓時嚇得不敢放屁了。
黎春沒給好臉,眼底帶著冷厲,「花娘說了,沒有失清白,你卻張口攀咬污衊,若是我再聽見這些屁話,我就拿剪子鉸了你們的舌頭。」一鬆手,那懶漢就滾到在地上,像是一灘爛泥。
「老闆——」黎春打完了人這會乖覺了。
黎周周沒責怪,而是說:「回吧。」
車隊來的快走的也快,可三兩下子,震的全村半晌沒人敢開口說話,等人都走遠了,影子都瞧不上了,眾人才找回了舌頭,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剛動手的是誰啊?咋就這般厲害潑辣?
潑辣?
那叫黎春的女子,跟著潑辣可不像——
「你聽聽,剛說鉸了你們舌頭,這是你們,還不是跟懶漢說的。」
有男的現在找回面子,說了句她敢,翻了天了不成,還有女人爬到男人頭上了?這也就是今日打懶漢那個孬貨,要是撞在他手裡——
可這男的自顧自說,村中婦人確實沒有捧場的。
手段硬的黎春,等到了黎府,跪在老闆面前請罪。
大人老闆不許府中下人目中無人,更別提借了權勢動手傷人。
「今日這事你做的好。」黎周周沒罰黎春,黎春動手錯不及防,但確實也是他心中所想,花娘丈夫這般的男人,黎春打的還是輕的。
「你先去吧。」
黎春便起身去把花娘這事辦妥。花娘自是不能接到後院正院,安排在了角門裡頭的小院子,這是府里女僕人住的地方,收拾出一間來,讓大夫看過,之後抓藥煎藥。
僕人忙前忙後。
黎春一瞅看到角落站著跟瘦雞仔似得花娘女兒,眉一皺,花娘女兒見了便小身子跟打擺子似得抖個不停,黎春臉上一向沒什麼表情,此刻軟和了些,說:「莫怕,我不打你。」
「餓不餓?我帶你吃飯去。」
花娘女兒便不抖了,被黎春乖乖牽著去了灶屋。黎春跟阿吉的娘說:「燒些熱水,你給她先洗個澡,頭髮鉸了,捋了虱子跳蚤,衣裳也燒了,拿了阿吉的給她先換上,銀錢我出。」
「阿吉的舊衣裳哪能要黎管家的錢。」阿吉阿媽自是說。
黎春臉上沒表情,掏了二十來文放在了灶頭,便出去了。阿吉阿媽是說真話,當日她來找工,若不是遇上了黎春管家,她家阿吉哪能上的起學校?如今家中日子怎麼過的起來?
「乖囡囡別哭別害怕了,那黎春姑姑心腸軟和著呢,咱們先來洗個熱水澡,換了衣裳,阿嬸給你做飯吃。」
這事也是晌午發生的,下午黎老闆進城沒多久,此事就傳開了。昭州城中的百姓,有覺得黎老闆大題小做的,人家兩口子家務事,也大包大攬的插手,還去人家屋裡搶人去了。
也有覺得黎老闆心善良,這般攬事上身,除了惹一身騷外,到時候這漢子媳婦病好了,指不定要埋怨黎老闆呢,黎老闆到頭來里外不是人。
也有覺得總不能真讓人躺著死了沒命了吧。
黎老闆還是心善。
「不管外頭爺們怎麼說,要我說黎老闆做得好,一條人命總不能這麼沒了,咱們做女人的天生就命苦,在家時伺候爹娘兄弟侄子,嫁人了伺候公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家子,還不能叫苦,叫了就是潑辣就是不孝順,如今遇上個能給咱們出頭的官夫人,這是天大的好事。」上了年歲的嬸子說。
誰說不是呢。城中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婦人,更是覺得上工好了。
去工廠了,有啥事夫人還給幫忙撐腰呢。
整個昭州城百姓,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還是有錢沒錢的,此時提起這事不管如何說法,是貶是褒,到頭來都覺得花娘身子好了,黎老闆肯定是送人母女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