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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拎著醫藥箱進來,看到傷口也是吃了一驚,「這傷糟糕了,發成這樣,得刮乾淨了在上藥,不然好不利索還得發。」
「刮吧。」黎周周發話。
小田問有軟木沒,得塞在嘴裡,怕人一會疼了昏迷之間咬掉了舌頭,沒軟木,用了巾帕裹,又要了烈酒,烤了刀。
「周周哥,人得按著,別讓他亂動。」
「成,我來把,你只管清創。」
等小田動起刀來,黎周周看著容少爺其他地方,一雙手除了寫字的地方有些薄薄的繭子,其他真是通體的雪白細嫩。
養尊處優的少爺,這疼怎麼能受得住。
果然刀子下去,那昏死的容少爺便醒了,只是半點聲也沒發,若不是胳膊顫動,黎周周都懷疑是否人醒了。
刀刀下去,有的地方潰爛嚴重,刮的也深了些。
黎周周覺得疼,手中壓著的胳膊也晃動厲害,可從頭到尾,除了一些嘶嘶的氣音,這位容少爺真的沒喊一聲疼。
「你若是疼,叫就叫了,沒什麼的。」
「不想喊也沒事,你能忍得了就忍,小田清的七七八八了,馬上就好了。」
「你是容家人?我以前在京里時,見過你們府里丫頭上街買胭脂水粉。」
「好像之前出京郊去溫泉莊子時也遇到過,不知道是不是你,馬車打了個岔……」
黎周周說了些小事,他所有能記得和容家有關的,可說來說去就這兩件,一時好奇了,「咱倆也沒淵源,你怎麼想著跑到昭州來了。」
他問話,昏迷中的容燁自然是聽不見。
黎周周說這些就是想幫容燁引開注意力,「你既然是來昭州,那肯定好奇我們昭州,等你傷好了,醒來了,我帶你去逛一逛,昭州的果子好吃……」
另一頭。
顧兆往多了想,逮住了門口著急等候的老僕從,問了兩句便套出來了,裡頭容家少爺叫容燁,名字有些耳熟,暫且不提這個。
聽到是被容家除了族譜名單趕了出京。
顧兆怕這人是罪臣,或是犯了什麼重罪。他問僕從,可是京里容家倒大霉了被抄家流放你家少爺偷跑了出來。僕從嚇得半晌沒找回話來。
那就不是容家倒台了。
顧兆便沒多少好奇,只要不是罪犯就成,其實要真是犯了事,以目前容家的鼎盛,容燁這樣的貴子,想要包庇還不是輕輕鬆鬆,隨便拿了個人頂事就成。
容家沒事,有事的是這位少爺,且還被除了族譜——這在時下可是大事,對世家大族來說,被族譜除名,比殺了還要羞辱和慘烈。
「周周,你裡頭還有多久?福寶該去賽場了。」顧兆隔著門問裡頭。
黎周周聲有些模糊說:「相公還有一會,這傷口太多了,你先帶福寶去吧。」
「……那成吧。」顧兆不情不願的,可他答應了福寶要去,不能失約,便想他把人送過去,下午爹去接福寶。
裡頭那容燁現在半死不活的,可還是得看這些。
顧兆心裡嘀嘀咕咕往後院去,容少爺小白臉一臉病容也難掩顏色,不過再好看也不如他好看——他突然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之前京里吹捧過,什麼容四公子容燁驚才絕艷容巴拉巴拉。
「福福來,你看看爹。」
福寶被他爹叫福福是一個激靈,乖巧的不成,仔細看他爹——雖然不明白,但先看先聽話就對了。
「你爹模樣如何?」
福寶頓時鬆了口氣,說:「好看!」
「有眼光,你也不差。」
黎照曦高高興興,那當然啦。
顧大人是高興了,摸了摸孩子腦袋,「去拿球,爹騎馬送你過去,不過今日來了客人,我得早早走,陪不了你多久,下午爺爺去接你。」
「知道!」
黎大看倆人要出去,便說一起了,「你早早回來看著點,我還是不放心。」這京里人別是什麼禍事吧?
顧兆知道爹怕什麼,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就是被府里趕出來的破落戶,沒什麼要緊的,累及不到咱家。」
「那就成那就成。」黎大也略略放了心。
出了府門口,顧兆看到他們府外的巷尾有對祖孫一直巴著腦袋往他家大門瞅,看到他看,又緊張老實八交縮回去,身上衣服也是昭州本地人的打扮。
「爹,我去去,一會來。」顧兆便抬腳過去,喊住了人,「老丈,你這是往我家看找誰?」
老丈便是送一兩銀子的,可他到了黎府大門,瞧見那氣派樣子便不敢上前敲門,就只能遠遠的守著站著,如今聽見了問話,嚇得雙腿戰戰兢兢,先跪地要給大人請安問好。
顧兆叫住了,「別跪了,老人家說事情,可是有事找府里?」
老丈結結巴巴交代事,可開頭就是:昨個兒傍晚有輛馬車……
「說今個,你到黎府門口做什麼?找何人?」顧兆真趕時間,送完孩子踢球,還要回家。
老丈嚇得問什麼說什麼了。
顧兆聽明白了,望著老丈手裡握著的銀子,說:「他給了你拿下,去和孫兒買了東西,天黑趕不回去,也別在昭州城裡隨便窩一宿,你們老的老小的小,到時候來我家敲門,就是顧大人說了,借我一地睡一宿。」
「去吧。」
瞧瞧,他的百姓多淳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