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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尊判完了已經不耐煩應對這心腸歹毒的老婦,端著一張臉,說:「再加五板子,本官已經判定,若是不服大可去州府告狀,打!」
黎老太還以為府尊跟巷子裡鄰里,說話隨意自由,沒成想府尊發了威,頓時嚇得閉口不言。官差已經拿了條凳,按著黎老頭趴在上頭,啪啪啪打了十板子。
黎老頭疼的誒呦直叫喚。
黎老太正要高聲提音想撒潑,可另一條凳子也拿上來,官差老爺架著她往上爬。
最後黎老太挨了五板子,黎二看不下去,說剩下的十板子他來替。
府尊便允了。
那邊黎老頭打完了,拖到地上都說不出來話,疼的喲嘶嘶抽氣。條凳空了,可不得由黎正仁上去挨剩下的四十板子。
父母各剩二十,黎正仁是替雙親受罰。
黎二與黎正仁都是趴在凳子上,黎二這兒挨了兩板子,年輕力壯還能頂得住,咬著牙沒吭聲,可黎正仁就不成了,一板子下去,哭天喊地說疼,叫娘,叫疼。
黎老太一瞧心疼兒子,自己走不動了,膝行撲過去想護著,被差人拉開了,黎老太便給官老爺磕頭,哭著說:「我兒身子嬌貴,從小到大沒種過糧下過地,求大老爺開恩,剩下的板子打黎二,老二皮糙肉厚打不死的。」
剛主動站出來替老母挨打的黎二,心寒完了。他知道父母苛待大哥,以前就看著不吱聲,但爹娘對他雖不如老三,可該給的也給了,就算是上次因為糧鬧得,黎二心冷了一陣,可還是見不得父母受板子皮肉苦,才頂上了。
可沒想到會從親娘嘴裡說出這種話。
黎正仁一板子都碰不得,他最好就打死了是吧?
黎二心是徹底寒了,莫不知聲的挨完了十板子,想著就這樣,就像官老爺說的還了娘生他的恩情。
輪到了黎大的二十板子。
黎周周不舍爹挨打,黎大讓顧兆看著周周,說二十板子不礙事。
黎正仁還沒打完,嘴裡叫著哭著,黎老太心疼急著,另一邊是黎大挨板子,從頭到尾沒吱聲,臉色都沒變過。
堂外人就見那黎老太黎老頭,對著黎大那兒咬牙切齒詛咒不停,說打往死了打爛命的東西,對著黎正仁那邊是哭的喊著我兒我正仁,天差地別啊。
板子打完了,黎正仁挨了有四十板子,打的暈了過去,又疼醒了好幾次,繼續挨,最後是嗓子啞了,腰以下的青袍子被血漿的發紫,血都滲了出來,人像是沒了半條命。
官司還沒完,府尊讓黎大付了基地錢,以後別在互相攀扯了。
村裡有的是地方,要是家大分枝,想另蓋屋院,劃拉了一塊地,跟村長說一聲做了登記,至於錢,收個百文,充了公,用來辦村里紅白喜事的桌椅凳子之類的開支。
黎周周來時匆忙,錢匣子都在鋪子裡,身上無錢,顧兆也一般。還是外頭鄭輝送了荷包過來,不多不少就給了一百文。
一百文交付黎老太黎老頭,這就是黎大還了分家得的,做兒子這般田地已經無可指摘。
「今日官司定了,下次再鬧者,先打二十板子。」府尊訓斥。
黎老太哪裡還敢去鬧,她的心肝肉正仁被打了去了半條命,再鬧要是又打正仁,是不是命就沒了?拿了那一百文的錢袋子,黎老太是後悔不已,就為了這一百文錢,全家挨了板子。
可堂外不知是誰帶的頭,紛紛鼓掌,夸府尊大人青天大老爺,斷的好判得好,自然也有人覺得黎老太一對老夫妻判的不足,就該狠狠重重的。
「年紀大了,畢竟是長輩。」有人說。
那人便說:「可惜去世的夫郎攤上了這樣刻薄惡毒的婆母。」
「還是當父母的心不正,太過偏頗小兒子才釀成今日苦果,你沒瞧剛才黎老太哭的,黎大挨板子恨不得把黎大打死。」
官司雖然斷完了,大老爺也離了公堂,可瞧熱鬧的大傢伙談興十足,各說各的,誰都能找到理,誰都能找到頭,即便是當了父母的,也沒法子站在黎老太黎老頭身上感同身受。
「……要不是鬧出人命,黎大死了媳婦,你就看吧,這老兩口就是眼紅生意就是去鬧,黎大敢去告官嗎?不成的,誰家兒子告爹娘。唉說到頭了,還是黎大那早早去世的哥兒命苦可憐。」
「老三叫啥來著?黎正仁,瞧著就是個繡花枕頭,滿嘴的油滑會哄人,都是村里莊稼漢,他大哥供著他讀書,不知道感恩戴德就算了,你瞅瞅剛一進來說的啥話,當人聽不出來,直接攀上咬黎大告爹娘是大不孝,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虧的黎大還供了十多年。」
「黎正仁,我知道,金玉酒樓的帳房,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他家住在香油巷子裡,你說那院子怎麼買的?還不是那沒捨得給兒媳婦看病吃藥,污糟銀子八十多兩買的唄。」
「那不得夠吧?指不定還扣了不少。」
「要我說,黎家那倆老的心太偏了,說什麼黎正仁有出息能做官,小小一點能看出來個屁,就算是有出息了,可也不能刻薄磋磨大房一家啊,把大房一家當牛馬使……」
馬家嫂子與男人就在旁邊,本來是瞧熱鬧的,結果看完了官司,兩人面色是越來越不好了,心沉的不成,為啥啊,因為家情況和黎大家以前差不多。
她男人傷了根本,要不了娃娃,婆母便說抱來的不親人,是外人,不如全家全心全力攢了銀子給老么花,她家小叔子也念書,說是要考秀才,婆母也說小叔子一看就是有指望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