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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用完了飯,顧兆就叫孟見雲隨他過去,去了偏廳說話。霖哥兒有些擔心,黎周周一瞧就笑,說:「霖哥兒這是擔心相公了。」
羞的霖哥兒臉紅紅的,不再看了。
黎周周才說:「無事,你們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脾氣好著呢,從沒發過火打過人。」
……那也是分誰,對下屬和對老婆能一個態度嗎。
不過現在孟見雲是顧大人兒子了,對兒子顧大人自然是不可能棍棒教育的,也不是很樂意哄一個成年了的兒子,所以顧大人見人是開門見山直接問:「你要去參軍打仗?非去不可?那我替你安排,你有沒有屬意去哪處的,後勤伙夫——」
這純粹就是故意話了。
「大人我想去,不用安排。」孟見雲兩句。
顧兆:「……還不用安排,若是我不安排,你就得從頭來,你那脾氣一個營帳睡的都估計想要揍你,要是給你安排在馬前卒或是伙夫做飯,你能忍?」
「能。」
「大人,我想靠自己,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孟見雲補充了句。
顧兆心裡倒是安慰許多,小孟長大了,知道好賴話和人的心意了,要是以前小孟不會補充後一句。
「其實就和黎老闆做生意一樣,前期看似是黎老闆借了我的官威,這不假,但他能做到如今,昭州商黎老闆大名大曆百姓十有八九都知曉,幾個知道我叫什麼?」
「我做的就是開頭引薦那一點點作用,之後你在戰場上的表現如何,自己本事如何,那全靠你自己。」
「小孟,別老想著我和黎老闆給你和霖哥兒提供了多大幫助,我們倆認你做義子,給你們辦婚事,不是讓你們心裡難安愧疚,把恩情記掛一輩子擔在肩膀,這沉甸甸的,久了這就變味了。」
「我倆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我們心裡好受,所以沒什麼虧欠的。」
「認義子宴席上,你當著來賓叫我和周周一聲爹,我們倆應了,你就是我們倆的孩子,當父母的給孩子操勞嫁娶,替孩子跑跑關係,這都沒什麼的。」
顧兆看向孟見雲,「你要去我們不攔著,知道勸不住,不過一點,一定一定要顧全自己性命,別本末倒置了,你去打仗究竟為何。」
「我替你安排了,放心不會透你是我義子身份。」
孟見雲嘴合動,最後道:「謝謝……爹。」
「……臭小子你這聲爹挺金貴的。」顧兆玩笑了句,小孟臉皮薄,他剛說了一堆,小年輕都感動的叫爹了,現在頓時又正經硬邦邦臉起來。
嘖,玩不起啊小孟!
「去吧去吧,你挑個時間,走的時候拿我的手信去戎州。」
孟見雲作揖,硬著臉,「是,大人。」
顧兆:……
孟見雲在家中連月底蹴鞠比賽都沒看,大約一周後,便背著包袱去找顧大人了。顧兆見了,把早早寫好的信交給了孟見雲。
「你不想借我的風頭,這是我一部下還算老實,他家的連襟在軍營中當了個小隊長,是戎州馬將軍的地盤,我跟著忻州王將軍不對付,他上頭的將軍姓武——」
「說這些讓你心裡有數,也不是說讓你幹什麼,去吧。」
顧兆見小孟拿了信走,張了張口,最後道了聲要平平安安,便揮揮手讓小孟去了。其實小孟去戎州比他想的要晚,原以為那次說完之後沒兩天就來找他,沒想到拖了一禮拜。
小孟心裡也是有了牽掛。
有牽掛好。
顧兆在書房發神。
黎周周則送了小孟到中院大門,讓霖哥兒和小孟說說私房話,他就不去送了。
孟見雲本來背著一個包袱,如今又掛了一個。老闆送了他許多藥,都是小田大夫做的傷藥、止血的、人參丸子保命吊氣的等等。
「我在家等你。」霖哥兒說。
孟見雲嗯了聲,牽著李霖的手,握的緊了,而後鬆開,便頭也不回走了。原本霖哥兒臉上還帶著笑,軟和的,也沒紅眼眶沒哭,說話音也正常,可等孟見雲一上馬,人影沒了,頓時黃豆大的淚滾滾的落下。
哭的不成樣子了。
連府里下人都瞧著也管不上,霖哥兒哭的抽聲,淚眼模糊往回走。容燁剛從十四的院子出來,看到了李霖這般,孟見雲去打仗他也知道,見此,不知道說什麼,又回到了十四院子。
十四在屋裡活動,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停了活動,往床邊走去剛坐下,容燁便推門進來了,見床上十四坐起來,「不是睡了嗎?」
「我有些口乾想喝水。」
「我去倒。」容燁神色還是冷清清的,去倒了水遞給了十四。
歷無病接了水杯道謝,喝了幾口水,問:「哥,你怎麼回來了?」
兩人對外名義就是表兄弟——歷無病那一口京里口音,跟著容燁那口音一樣,加上兩人外貌風度也俊朗非凡人,說是表親都信。
容燁聽十四叫他哥,還是有些不習慣,但這是小事。
「打仗能活下來吧?」容燁問。
十四握著茶杯緊了幾分,而後反應過來,容燁應該不是說他關心他,略一思考,就知道為何,「顧大人那位義子出發了?」
「嗯,他妻子哭的傷心。」
「能活著吧?」
容燁第二次問。
十四說:「我活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