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頁
「聽聽就算了。」嚴謹信說。
鄭輝自然,「我也是沒事幹,在衙門裡頭嘰里呱啦學番邦語可苦了我了,要是不聊些別的不得憋壞了。」
三人說了會話,莊子上的馬管家來說可以用晚飯了。
郊外涼爽,三家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各家的婆子收拾安頓,嚴家沒有,那就莊子上的婆子幫忙搭把手,馬管家早知道要來人,早早備好了活蹦亂跳的雞兔,還有魚,人一到就吩咐廚房收拾起來。
顧兆幾人先看了圈,挑了花園院子說晚上三家一起吃熱鬧熱鬧,鄭輝是第一個贊同的,都一起來玩了,可不是嘛,嚴謹信也沒意見。於是定下就露天在院子裡擺著餐,院子裡鋪著磚,還有假山小橋流水,四周點上燈籠,一抬頭就是滿頭的星空,十分漂亮。
屋子是洗漱打掃過的,顧兆換了身袍子,他本想穿短打,但想想不合適,便作罷,畢竟不是自己的莊子,換了身舒服的舊袍子,天氣涼爽正合適。
鄭輝一看,也回去換了身舊衣,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把花生,遞給兩人一把,然後三個人扎堆聊起了閒話,說了會,就能吃飯了。
三人從觀景的亭子裡下來,跨過了月亮門,餐桌都擺齊了,照舊是兩桌,等落座時,長輩們說他們坐一起,讓年輕的坐一起,如此一來自在痛快。
那也成,都是自己人。
長輩們坐在一起,黎大與嚴父能聊莊稼,聊說書的,聊這莊子房子怎麼蓋的,嚴阿奶和嚴母說起飯菜做飯,孫子狀態,那也是有話題說不完的。跟著小輩坐一起拘束多了。
瑩娘年梳著雙丫髻,穿著褂子襖裙,可可愛愛的圍著倆弟弟打轉。
長輩們都在樂呵笑。
「怎麼了?這麼高興?」顧兆正問周周,黎周周還未答,就看瑩娘跑到她爹面前,拉著他爹的手撒嬌說:「爹爹,我也想要個弟弟,你和阿娘再給我生個漂亮弟弟好不好?」
原來是這回事啊。
顧兆笑著打趣看鄭輝。
鄭輝臉皮厚,主要是在這兒,也不是外頭,爽快答應說:「好啊。」
「我要漂亮弟弟。」瑩娘是有前提的很是認真。
鄭輝這下子猶豫了,很快又說:「你阿娘模樣好看,生的咱們瑩娘也漂亮,要是有個弟弟,應當也是好看的。」
「跟黎家弟弟一樣好看嗎」
「這可難度大了,跟大白弟弟差不多好看吧。」鄭輝想,跟著福寶比不得,福寶那模樣出挑,不好比的。
瑩娘歪頭想了下,便同意了,「大白弟弟也好看,可以,要是再不好了那就不成了。」
唐柔招呼女兒過來,瑩娘挨著母親的胳膊,高興說:「爹爹同意了,阿娘,我什麼時候才有好看的弟弟呀?」
「……吃不吃糖藕?你乖乖坐下,咱們吃飯了。」唐柔岔開話哄著女兒坐下,心想明日去娃娃廟裡拜一拜。
都是自己人,也不應酬客氣什麼,大傢伙落座便開動。
席間溫著一壺桂花釀,不喝酒的有甜絲絲的薑湯,配著吃螃蟹的,螃蟹清蒸,蘸著汁,一排排的拆螃蟹工具,唐柔拆開一隻,殼子各自還能拼一起,並且整個手法漂亮溫柔。
柳樹學著比劃了半天,本想著上嘴啃螃蟹腿,可想到周周哥說的,以後要是去了別家上門做客,難不成也要上嘴啃嗎?現在都是自己人,跟著大嫂還好學,哪怕出醜也沒關係,便學的認真。
「我也是在家中時跟著廚娘學的,一到中秋節里,父親前頭宴客,後面招待鄉紳富豪的家眷,不能在客人面前弄的亂糟糟的,恐丟了顏面。」唐柔回憶說。當時她學的認真,被嫡母帶上見客,還心裡高興,覺得自己有出息有規矩,能見到客人了。
如今相公當了官,唐柔再回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日子,那時候覺得唐家規矩多,門戶高,因為來往攀附巴結的都是富商鄉紳,那些夫人變著法的夸嫡姐,也有誇她的,她家在渠良府縣自然是頭籌,可到了京中見多了,再看唐家也不過如是。
「其實現在想,也沒什麼,要是學不會了,以後有伺候的人給你剝。」唐柔說。
柳樹一邊學,上手了也覺得好玩,嘴上說:「以後怎麼樣我現在不知道,反正我現在也沒個伺候的伺候我,那就自己動手,周周哥瞧我剝的怎麼樣!」
「全剝出來了,掏的乾淨。」黎周周笑說,半點沒浪費。
唐柔一看,螃蟹殼都亂糟糟了,不過確實是肉都在一個小碗裡,便打趣說:「自己吃夠了,這螃蟹邊吃邊剝才有意思,怎麼還攢了一小碗想送誰呀?」
還能送誰?
天晚了有風,大白年紀還小在屋裡睡著,嚴家沒婆子,嚴母不放心便說她不吃了去看孩子,讓黎周周與唐柔勸住了,出來歇歇,沒得他們晚輩在吃喝,長輩在裡頭看孩子,說讓藍媽媽和張媽媽去看。
兩家借了婆子看孩子,嚴家人才能鬆快些。
桌上座位是黎周周柳樹挨著,左右兩邊各是自家相公,唐柔與鄭輝坐在一處,柳樹這會是厚著臉皮也有幾分紅了,說:「他是我男人,我不給他給誰。」
大家都笑,剛笑著鬧過唐柔,這會鬧柳樹。坐在對面的鄭輝還拿眼神揶揄瞧著嚴謹信,一看怎麼還是正正經經的臉,裝了啊。
柳樹還自己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用手推著放在了男人的面前,大家都瞧著的目光下,嚴謹信點了下頭,說:「辛苦你了,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