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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周周見相公說話小孩似的,臉上不由露出個笑,活動了下手腕,開始收拾作業,一邊說:「我來縫。」
「那我去穿針!」顧兆去找針線盒,穿好了針線遞給老婆。
黎周周三兩下將小本子就裝訂好了。
東西歸置好,等明日回來教算術。顧兆先說今天錢還沒算,取了裝錢的木匣子給周周看,「老婆,快來數錢了。」
數錢的快樂。
黎周周同相公一起坐在桌前,將錢嘩啦啦倒在桌上,開始數錢。
一文、兩文、三文……
其實黎周周算過,一鍋刨去本能賺六十文,今天賣了兩鍋應該是一百二十文,不過中午下午自家吃了約莫四碗,扣去二十八文。
可算是算,真的錢一枚枚扔進盒子裡,放出叮噹的響聲,黎周周臉上的笑容越原來越深,好多錢啊。
「老婆你數了多少?」顧兆說:「我這邊一百零八文。」
黎周周眼神亮晶晶的,「我這兒七十四文。」
加起來就有一百八十二文,這是沒刨去本的。
「老婆你好厲害啊!!!」顧兆說話就說話,身體不老實去蹭老婆腰和肩膀,黏糊說:「我們家周周這麼棒,那我真就是周周家養的漂亮小相公了~」
「相公你又拿自己玩笑。」黎周周笑說。
顧兆:「我又沒說錯,我本來就是周周的嘛~」
真是黏皮糖一般的小相公。黎周周愛的緊,兩人越看越高興,這蹭著蹭著,溫度也上來了,早上起得早沒辦的事也能辦一下。
顧兆把錢放回木匣子裡,說:「剛摸了錢,還沾著墨,我去打水,咱們洗了手,再——」
懂得都懂。
黎周周耳朵通紅嗯了聲。
洗完了手,拴了門,還沒到床上,顧兆先一把將衣裳扔在書桌椅子把手上。
……
且說書齋不遠處的水井巷子,下午天還亮著早,趙裁縫端了一碗油亮的東西回來,還拿手遮擋著,防了巷子裡小孩衝撞,快到家門了,碰見鄰居,兩家就是府縣人,從小玩到大的交情,鄰居是知曉趙裁縫性子的,平日別的愛好沒得,就是好吃,嘴饞。
「什麼啊,還護著。」鄰居問。
趙裁縫:「沒什麼沒什麼。」
「我可不信,還防著我呢?」
沒法子,趙裁縫只能說:「我剛回來碰見一家鋪子開張,黎記滷煮,就在石榴街上。」
「啥滷煮啊?還神神秘秘的。」
趙裁縫便端了碗過去,讓友鄰捏一塊,「別多捏了,要吃一會自己買去。」
「稀罕的。」友鄰說了聲,上手去捏,一邊說:「什麼值錢貴价的東西……」等舌頭沾了味,就顧不得了,囫圇吞下來,眼睛都是亮的。
趙裁縫便得意,「怎麼樣,好吃吧?不貴,這一碗七文錢,還是葷腥,就是你不愛的豬下水做的。」
不管以前愛不愛,現在友鄰是痛快愛這滋味了。
「我現在去。」
「快去快去,我剛買的時候就是第二鍋,都圍著買呢。」趙裁縫不多話,趕緊護著碗回到了家中。
趙裁縫娘與媳婦兩臉看著門外的兒子/相公,怎地還端著碗?不是去清平書院給夫子們量身去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趙裁縫媳婦接相公手裡的碗,說:「書院給的?」
以前也沒見書院給什麼吃的,這回稀奇了。
「什麼書院送的。」趙裁縫從灶屋出來,臉上得意說:「還是我鼻子尖,回來的路上老遠就聞到了,那些人都不敢下手,我就不一樣,一聞就是好東西,連著買了兩勺子。」
說來說去還是沒說是啥。
不過趙裁縫娘和媳婦兒聽出來了,是買的吃食回來了。那有啥稀罕的。
「對了晚上吃啥?燜米了沒?」
趙裁縫媳婦說:「鍋里熬了一些稀飯,我還蒸了一鍋饅頭,相公你要吃米啊?不然明個兒我蒸。」現在都這個功夫了,做的話,吃就天黑了。
「成吧,熱饅頭就著應該也香,我剛就試了一口,飯好了沒?我去喊爹回來吃飯,趕緊做。」趙裁縫話音還沒落,就往前頭鋪子去。
路上還想,明個兒還碗時早早去守著。
老趙是被兒子連催帶請回來的,旁的就該劈頭蓋臉罵兒子,可一聽是得了一個新吃食,聽兒子描述說滋味好就沾了一口趕緊端回來,這下也不罵了,提前三刻關了鋪子,父子倆往家走。
路上老趙還說:「要是不好吃了,你就給我等著!」
「誒呦爹,我是你親生的,咱倆口味這麼近能不好吃嗎。」
等回屋了,不用催,屋裡婆媳二人已經上了飯,父子二人洗手坐罷,熱騰騰的大饅頭先拿在手,一筷子往滷煮碗裡夾去。
老趙剛嘗了味,神色緩和變了,「這味沒吃過,好吃,啥東西這麼有嚼頭。」
趙裁縫知曉不用說,他爹會自己嘗出來的。
果然老趙越吃心裡肯定,面上的不敢相信的,「這是豬的下水?這腸子半點腥臭味都沒有,怎麼能做的這麼好吃,我就嘗出來甜味酒味,還有啥?」
還有啥這是吃不出來了。
趙家婆媳一聽是豬腸子,便臉上介懷,可架不住男人催著嘗,這一嘗便是香——
越嚼越吃越有味。
到了後頭,碗裡的稀飯是沒咋動,旁的菜也是元整,倒是那一大碗的滷煮吃的精光不說,饅頭都是就了倆,婆媳平日肚子淺,晚上吃一個饅頭就好了,今個不知不覺吃了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