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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孩子就一言一語的開始學了起來。陳大人進來聽到孫子講官話,臉上的神色和軟慈愛說:「好好,小楷學官話好,以後啊興許能用上。」
兒子輩不頂事,書念不好不開竅,就靠孫子輩了。
眾人又是起來寒暄,客套完了落座。黎大跟陳大人之前是說不到一起去,身份不同,陳大人做官的,雖然沒架子但好歹做了三十多年的官,威嚴是有的,再者讀書文人想法也不同,可如今陳大人添了幾分鄉愁,主動聊起來中原事,說起吃喝、村裡的莊稼,這可不是對黎大的胃口了。
「……當日父母在田中勞作,我去了一次,回來提筆都拿不起。」陳大人想起來以往笑話。
黎大則說:「兆兒也是,走路去鎮上一趟,回來能去半條命。」
陳大人哈哈笑。
顧兆:……
黎周周在旁輕笑,拿了瓜子遞給相公,顧兆接了一顆顆剝著殼,一會一小把的瓜子仁全塞到周周手掌心裡,黎周周低頭看了手心的瓜子仁,眼底都是笑。
「不許打趣我了。」顧兆磨牙湊過去說。
黎周周:「好,知道了。」在肚子裡頭偷偷笑。
夫夫倆小舉動被陳家媳婦看到眼底,不由心裡羨慕,聽說顧大人還是入贅到了黎家,也是成親許久了,怎麼還是如此的恩愛。
說了會家鄉事,陳大人喝了口茶,突然說:「小顧,你那路修的如何了?五個府縣可有什麼煩惱事。」
顧兆略是詫異,進門前陳大人自己說了,不談公務的,不過詫異歸詫異,小顧很快就上道了,說:「其他的我都還好,唯獨就容管的縣令,可沒把我氣——」大過年的不說晦氣字。
「氣壞了。」
小顧改口。
陳大人說:「李家的姑爺啊,是有些麻煩,這人坐在位置上二十年沒挪過,十分蠢笨,讓捉個雞,是連一片雞毛都不剩。」
「我想著容管吉汀當地李家情況複雜了,讓昭州城的李家去管。」顧兆說了心裡想法,陳大人在當地多年,比他知道的深。
陳大人略想了一會,說:「昭州城的李家,你拿什麼吊著李家給你幹活?再者,李家過去了,也動不了當地的李氏一族。」
「許權,還有陳家做輔,我也沒想把當地李家除了,只是不想李家獨大,除了壞的惡霸,留下好的,扶持其他姓氏……」
「怎麼還有陳家的事?」
顧兆解釋了下,陳大人聽了一會就覺得這法子好是好,但有一點,最關鍵的一點,「你說了如此多,可容管吉汀兩府縣多是產魚蝦蟹,你扶持那麼多姓氏做這個,利益相爭的事情,只會大打出手越來越亂,受苦遭罪的是底下百姓。」
陳家收魚蝦蟹,李家也收,王家也收,各家都收了,不給我家給他家,便招人記恨上了,當地勢力太盛,容易讓百姓為難的。
「有其他產業。」顧兆大概說了下,「椰子、玻璃是好東西,不過我還沒琢磨出來,如今先修路,開了年蓋工廠,還有搞物流運送,昭州城吞不下我想往中原送去。」
陳大人正想著何為玻璃,椰子又怎麼做買賣,那東西沉甸甸的,又大,占了地方,一車也裝不了多少個——
「去中原?」陳大人聽到後頭詫異了。
顧兆說對啊,不然昭州城肯定消化不了這些的。陳大人目光看了會小顧,今日聽這一些,如是天書,覺得小顧太過鬧騰了,不由說:「你這個太胡鬧,穩,求穩。」
「大人,如不大刀闊斧的改革,昭州便是幾十年如一日,下官來昭州就是白費時間了。」顧兆看了回去。
陳大人幾次想動官威壓顧兆,可最後意興闌珊,說:「罷了罷了,你要胡鬧就去胡鬧,以後不用跟我說這些了,我不管了。」
跟他剛來昭州一般,吃過幾次虧,碰了幾個釘子就知道難了。
可憐昭州的百姓。
罷了罷了。
陳大人頓時沒了什麼興致,留了黎家人吃了飯,便送客了。等黎家人走後,剛在偏廳玩的孫子陳楷上前,忐忑問:「爺爺,小楷還能去黎家找福寶玩嗎?」
「……」陳大人一愣,而後摸了摸孫子的頭,「想去便去吧。」
黎家是走回去的,兩家近,天也沒黑,吃完飯散散步多好。福寶牽著阿爹的手,走一會就跑到前頭去了,然後蹦蹦跳跳的回來,如此自己玩的開心。
「剛陳大人是不是生氣了?」黎大有些擔心兆兒。
顧兆點頭,「幸好還由著我折騰。」
黎大嘆了口氣不知道說啥,「可能以後陳大人就知道了,你也是為了百姓好。」
「爹,您信我啊。」顧兆高興。
黎大便說:「信啊,怎麼不信。當初在村里時,你說做爐子,其實我也覺得有些晦氣,可周周他信你,你要幹啥他都支持你,後來爐子回來了,暖和好用還方便做飯。」
「大大小小樁樁件件,你爹我都記著,咱們一家人知道你的好,陳大人跟咱們不認識,誤會了你,只能等以後了。」
黎周周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那是他信相公,一直沒動搖過。這會寬大袖筒下的手,牽了牽相公的手,說:「不要怕相公。」
這話耳熟,以前顧兆對周周說過。
顧兆聽在耳里,知道周周是怕他心裡負擔重,陳大人的不解和生氣誤會,爹的支持,其實都是一種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