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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顧兆接待使者,聽了京里消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先是封了一眾皇親國戚,比如原繼後,現如今的母后皇太后,原賢妃,如今尊聖母皇太后,被圈禁的八皇子封安郡王,康親王封輔政一等公……
顧兆聽這個名頭眼皮跳了下,這不就是攝政王麼。再往下趙家還封了鎮國公,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六皇子母族是趙家,容家、賢妃一族能忍嗎?
他自是不知道。
這些封告,隨著使者傳信響徹大曆。
還有禁娛樂雜耍嫁娶等等一切事宜,改年號天順元年,鑄新貨幣,大曆官員原先是用硃筆批示,如今要換成藍筆。
諸如此類事情。
送走了使者,顧兆開始讓下頭人忙起來,衙門不見半點紅色,城中的商鋪、勾欄瓦肆之類的全都暫停營業,嫁娶都往後推一推。
工廠先暫停下來。
黎周周安排完了這些事,跟蘇石毅說:「歇業休息這些時候,也別吃酒玩錢,留守廠里的工人看緊一些,不許犯這個錯。」
廠里堆放著原料,還有做好的東西,幸好流光綢原料都能放一放的,只是今年的黃桃罐頭怕是要緊俏,但這也沒辦法的事情。
蘇石毅得了話,就下去忙開了。
黎府黎周周安排了,僕人們都換上了素色衣裳,他自己也是,穿些黑色深色,也不用首飾,學校里停了體育課,官學停了四藝課,就乖乖讀書吧。
「阿爹,我還能同汪汪玩嗎?」福寶第一次見識這般景況,問了阿爹,去看爹。
黎周周說:「汪汪自己跑一跑,你這段時間還是安安靜靜的。」
那就是不可以玩了。福寶垂著腦袋。
顧兆看了過去,黎周周還想相公莫不是心軟,要慣著福寶,這樣傳出去不像話,雖說在昭州,傳也傳不到哪裡去——
「你取了紙筆來,爹同你好好說說。」
等福寶拿了紙筆,他還以為爹要訓他,乖乖站在一旁。顧兆沒訓福寶,說是八歲小孩,實際上七歲,人死都不知道其意,更別提福寶懂事以後就在昭州,是不知道這些規矩。
講清楚。
顧兆紙上畫了三角,那尖尖最頂端的就是皇帝,「這整個大曆都是皇帝的,你爹我是昭州副官,陳大人是主官,他五品,我副五品,在大曆地方官來說不算小了,可我們在這裡。」
他在下排角落點了兩個小點。
「皇帝在最高處,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我們要敬畏皇權。」
此時的福寶只聽懂字面意思,其里的含義代表什麼也不是很明白,他點點頭,鄭重說知道了。
顧兆便放了筆,說:「最近咱們府里吃素一些,養養性子和脾胃,其他一切如往常那般,只是不玩耍作樂。」
幸好年剛過,素就素了。
歷來規矩,新帝守孝二十七天,全國三個月,有的新帝為表孝順,是守三個月的。這三個月也不是全員停工不幹活就在家裡哭,該幹活的照舊幹活,只是不能嬉笑、娛樂,不過你要是偷摸來不被抓到也沒問題。
但黎周周停了春季出貨的買賣,底下工廠停了一個半月。
這三個月整個昭州城都是灰撲撲的感覺,春寒料峭幾場雨,顧兆忙公務,百姓的莊稼,時不時問問,等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天湛藍湛藍的,灰撲撲的一層也慢慢揭掉了。
昭州城又恢復成了往日。
其實康景帝駕崩,與百姓來說,官府衙門下令禁止一切,他們是畏懼大過傷心,怕一沒留神,殃及家中自身,對大部分百姓來說,過了那個點,更操心莊稼、吃喝嚼頭,誰坐皇帝和他們無關。
天順元年,七月中。
今年上半年好像也沒做別的,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夏天出貨的時候。顧兆是不想周周跑一趟,這次貨雖然多,但也不用親自去,之前幾次蘇石毅都有了經驗,實在不行孟見雲跟上,還有忠字輩的幾個,你都調教的順手了。
「……那行吧。」黎周周答應下來。
放暑假在家的黎照曦本來是小包袱都收拾好了,依依不捨同汪汪告別,說他長大了能走貨了,今年要和阿爹一起去兩浙呢,回來給你帶大骨頭吃,汪汪可別太想我哦,好好吃飯,別欺負小白花了。
還雨露均沾的給小白花和汪汪都親自洗了澡。
一切都安頓好了,結果就是不去了。
八歲大人黎照曦:……
晴天霹靂!
「我、我,福福都好了,怎麼不去了呀!」
顧兆在旁聽黎照曦撒嬌,心想福福都用上了,自從八歲生辰過了後,得了小白花馬兒,整日擺架子說自己是大人了,小模樣還挺嚴肅正經的,穩里穩氣,結果這下不得露餡了。
哪裡穩重了?
小屁孩一個。
可能顧兆臉上笑的太明顯,黎照曦急了小臉可憐巴巴又哀怨,黎大先捨不得了心疼孫兒,瞪了眼顧兆,說:「你這個當爹的咋當的。」淨笑話福寶了。
「那也沒辦法,今年不一樣,你阿爹身子不爽利,不好帶你,天氣又熱,不然咱們明年吧?明年一定?」顧兆說話像極了糊弄人的渣爸爸。
福寶委屈的不得了,可是回到了小時候,還撒嬌哼哼唧唧貼阿爹。黎周周是一胳膊摟著孩子在懷裡,輕輕拍了拍,說:「咱們不去出貨,今年阿爹帶你去底下五個府縣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