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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般貴,也不知道怎麼繡的。
霖哥兒是站在那挪不動腳。
「我買了。」黎周周跟老闆說道。
老闆剛見這五位進來,中間是個模樣清秀俊俏的書生——仔細一看才看出來原來是個夫郎,左右兩邊是倆年輕小哥兒,十二三四的年歲,後頭又跟了倆年輕男子,像是僕從又不像。
他是做買賣來來往往客人見得多了,可這樣的實在是少見,也分辨不出五人誰和誰的關係。
因為那年長的夫郎看著十分年輕,那倆小哥兒自然不是他的兒子,可要是說兄弟,又不像,倆小哥兒對其是親近又帶著幾分尊重。
這夫郎穿著打扮尋常普通,可氣度不同,鬧不明白了。
「你真要?」老闆沒想到這夫郎一出手便是二十兩銀子的妝花緞。
黎周周道自然,老闆見答得肯定更是好奇這什麼來頭,手上先親自給包了料子,蘇石毅上前接了,黎周周付了銀錢,又問:「老闆知道哪裡染坊多?」
老闆指了路,「你們即便是知道了染坊也進不去。」
幾家染坊的生意買賣,獨門手藝,外人怎麼能踏進。
「那最大的染色最好的布莊在哪裡?」黎周周問。
老闆現在猜到幾分,這一行人莫不是買賣商賈的吧?可就沒見過夫郎拿主意,後頭男人跟著聽話辦事的,不管不關他的事,說了幾家老字號的布莊,尤其是錢家,可這是人家的老手藝了,怎麼可能外傳教人?
果然。
黎周周去了也是買了布回去,去染坊也進不了大門。
「不然咱們等裡頭工人下工了,拿了銀錢買一個工人說話。」王堅道。
黎周周說:「不可,不是正經來源。即便是花錢買法子,那也是跟錢家老闆花錢。」
可這樣人家賣不賣是一回事,肯定價錢也貴了。王堅不懂,為何不走近路呢?可老闆說不可,王堅便算了,雖然是一直想這個辦法。
後來黎周周幾經周折還是打聽到了錢老闆的行蹤——愛喝下午茶,每天下午必去點心鋪子買點心和茶樓。
對方一聽他們來意,錢老闆先說:「想要我家的法子,可以啊,拿了萬兩黃金我就告訴你。」
王堅氣不過,這人定是故意拿這個拒了他們。
什麼法子便是萬兩黃金。
「我們拿不出來,打擾了。」黎周周道歉,這便帶人離開,不打擾對方飲茶了。
錢老闆嘲笑一聲,見那後頭的小哥兒氣赳赳的,故意噁心人道:「你要是讓他跟了我——」
黎周周本來走的腳停了,扭頭直視對方,面容嚴肅。
「錢老闆這般年紀,怕是家中孫子都有了,還敢說這種糟蹋噁心人的話,為老不尊,就當我之前沒有開口買法子,與錢家人不談也罷。」
錢老闆先是一愣,大庭廣眾之下,被個夫郎教訓了,但人家也沒說錯什麼,確實是他先不對,嘴上噁心人家,這、這可氣死他了。
酒樓人都看著熱鬧,人人都識錢老闆。
等夫郎一行人走了,酒樓中有人打趣說:「錢老闆,你孫子在何處?怎麼一把年紀了,還不知羞,想要人家身邊的小哥兒呢?」
「去去去。」錢老闆連著幾個去字。
無外乎,錢老闆長得胖些,其實年紀不大,只是面相瞧著『上了年紀』,其實不過二十七八,便是最大的女兒,也才十歲。
他買了才出爐的點心,遇上了這一行人要買他家染色法子,錢老闆急啊,等著入口點心配茶水,才出爐的最好吃了,當即是先高抬了價——
至於後頭那話,也是嘴油滑輕賤慣了。為這個沒少挨他爹的打,可改不過來。如今被對方一通說,錢老闆臊的不成,當下也吃不了東西,只是回去時,想著剛他嘴滑舌賤輕賤那位小哥兒,如今不過是他遭了口舌報應了……
現在才懂了。
黎周周帶人出了酒樓,王堅還心有戚戚,怕後頭錢老闆報復他們,畢竟他們在兩浙城,而非昭州城,這是錢家的地盤。
「安心無事,我也沒罵他。」黎周周安慰王堅,他們這些哥兒在外做買賣,他成親了年紀上去了還好,可王堅霖哥兒這樣的小哥兒,有些顏色,便處處有男子拿話取樂看輕。
黎周周替王堅難受。
「老闆,我沒事。」王堅嘴上說。
後頭孟見雲滿眼的戾色,卻壓了回去。出門在外不要惹麻煩。這事便作罷了。黎周周在兩浙留了幾日,打聽不到法子,沒有辦法,便跟大傢伙說明日回唐州,再回昭州城。
孟見雲聽了,眼底掠過精光,當天夜裡帶著蘇石毅出了院子。
……
昭州城。
草長鶯飛四月天。
福寶起了個大早,先跟爺爺在院子裡吼吼哈嘿的打了半套拳,硬生生的被他爹夾在胳膊下拎進了廳里。
「福福還沒打完呢。」
「爺爺救福福。」
黎大在院子裡笑哈哈的說:「爺爺可救不了福寶,你別耽誤了,再不去就遲了。」
顧兆是忍著揍孩子的衝動,孩子不能打,不能打,在心中默念兩遍。福寶從小自半個多月前是從來沒有讓顧兆想伸手打的衝動,直到上學。
這才去上學半個月,如今天天早上磨洋工墨跡,幹什麼都好,就是不愛上學。
「不是你說要上學嗎。」顧兆擰了熱毛巾,親自伺候福寶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