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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新人這才去往正院,拜別顧大人和黎老闆還有老太爺。
之後便是叩拜行禮。
正院地上擺著蘇佳渝的嫁妝——蘇佳渝自己攢了錢說他給掏銀子辦,但黎周周沒要,黎周周辦了大頭,前兩日王堅回來又帶了一些,霖哥兒也給送了些,還有柳桃。
或多或少,不在貴重,都是心意都給添幾樣。
時下官宦千金嫁人,那嫁妝十三抬往上走,商賈富裕的家庭差不多也是如此,或是少個一二抬。到了尋常百姓,那三五抬已經算是不錯了,再低那就是一兩抬的事,什麼被褥衣裳總該準備,都是一些占地方的東西,一抬也能充臉面放散了成兩抬。
而蘇佳渝的嫁妝一共八抬——黎周周準備了六抬,後頭兩抬是大傢伙給添的,師父師娘送的,容燁添了一份。
此時禮官在院子唱嫁妝單子——不管哪個地方風俗,這一項少不了,要讓來客看看瞧瞧,多少的嫁妝禮,男方彩禮又是如何,賓客們聽完心裡便門清,這是兩姓之好,還是高低嫁娶。
嫁妝最基本的就是衣裳被褥——當年顧兆上黎家門,他後娘出的嫁妝就是兩身袍子一床被褥。黎周周彩禮出了十八兩。
那時候村裡的十八兩銀子彩禮——小顧還是值錢的,值三間青磚大瓦房。
蘇佳渝的可多了,到底如今日子比以前好。黎周周沒太富裕準備,侯佟門戶不高,他們準備的多了富裕了,這是打人家男方的臉,讓來人賓客笑話侯佟吃蘇佳渝的軟飯,這可不成。
所以中規中矩比五抬多了一抬準備,誰承想添嫁妝添多了。
但也不算太誇張。
繡緞的被褥分季節,各兩床,這就占了三抬,壓得實,四季的衣裳鞋襪,袍子、裙褲、襖子、衫子,棉麻的、流光綢、純棉的、絲綢,什麼材質款式都有,方便蘇佳渝各類場合都能用得到。
之後就是妝奩盒子,蘇佳渝不愛塗脂抹粉戴首飾,多準備了護手護臉的霜,還有椰皂,這個多,首飾上就是髮簪和鐲子,檀木的、玉的、翡翠的、金銀的都有。
王堅給添了幾匹兩浙州城買回來的綢緞,有貴的便宜的,到時候蘇佳渝有了孩子或是想做一些別的,可以自己縫。柳桃則是送了兩身自己做的衣裳,霖哥兒繡了帕子內衣這些貼身的。
師父師娘添的墨錠和毛筆,容燁添了一塊玉佩——親手做的。這玉佩材質不算上好,確實容燁拿了工資後買了原石雕刻的。
黎周周一看這手藝,當即便夸好。
玉佩不繁瑣,甚至可以說花樣簡單,但就是大氣好看。
其實還有一份是壓箱底的盒子,這個不需要唱。等唱完了,蘇佳渝和侯佟拜別黎家長輩,倆人結結實實的跪地磕頭。
黎大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可這會了,反倒是眼眶紅了,起了幾分捨不得,這孩子十二歲就到了他家,在家裡幹活跟著他們從京里跑到昭州,這麼多年了哪能沒情分?
可成親嫁人是喜事,高興的事,便連連點頭,說:「你們過好日子就成了,別磕了快起來。」
到了黎周周和顧兆這兒。
顧兆受了兩人一禮,說:「黎府在,你家就也在。」
「是,即便是結親嫁人了,黎家也還是你的娘家。」黎周周道,扶了渝哥兒起來,渝哥兒眼眶都紅了,掉了眼淚,黎周周給擦了說:「以後好好過日子。」
「我知道,表叔。」渝哥兒哽咽道。
說是昭州遠,家裡父母不好來,其實渝哥兒心裡知道,家裡孩子那麼多,他要是給家裡送百兩銀子,沒準父母還能勞累跑一趟,可如今他嫁人成了別人家的了,以後賺的錢那肯定就是別人家,身上既沒利益,還要置辦嫁妝,家裡人怕吧。
所以才遲遲沒來,交給了表叔準備。
黎周周早前就託了豐運去送了信,第一次還是蘇石毅回去問的,那是還沒給渝哥兒找夫家,只是年齡到了該相看了,就問蘇家人何意,蘇家人說讓他看著辦。
後來定了侯佟,黎周周送了第二次信,要是渝哥兒父母要來,請豐運送人過來一趟。渝哥兒家裡人聽了,回信隻字片語說好,一切交給他,還說地里要收成走動不開就不過去了,讓他看著辦。
因此今日渝哥兒婚事,只有黎家人做長輩受禮。
黎周周自是不好說明白,怕傷了渝哥兒的心,就說路遠,你爹娘沒出過遠門害怕,也是信任我。後來便改了話題,說起壓箱底的嫁妝來。
他把滷煮鋪子一半的利潤送了渝哥兒。
蘇佳渝人不爭不搶,性格也溫和,不像蘇佳英利落有主見機靈,但其實蘇佳渝心裡什麼都知道,聞言便點頭,順著表叔說法說好,半點不見難過。
但其實親生父母不在意不看重他,哪能真的不難過。
「好了不哭了,大喜的日子,侯佟是個好的。」
蘇佳渝便看侯佟,侯佟正擔心關心瞧著他,一下子心裡暖了幾分,不哭了,他成了親嫁人,以後和侯佟就是一個家了,他也有家了。
如此想,對以後生起了希望和甜蜜來。
禮成,蘇石毅要背著蘇佳渝出門上花轎——按理其實是黎照曦。
但黎照曦有心無力,他才八歲,便由蘇石毅挑大樑送嫁,黎照曦也跟上了去男方家『耍一耍』他們娘家人的威風——意思告訴男方,渝哥兒是有娘家兄弟的,別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