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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新衣裳只能在家裡,沒人瞧見時穿一穿,過個癮,不敢穿外頭去,怕別人說她輕賤,學那不入流的衣裳,沒個規矩,怎麼能露胳膊手腕呢。
也有做好衣裳後悔的,覺得穿不出去可不是糟蹋了料子嗎。
直到這日,有消息傳回來,昭州商的船靠吉汀了。
黎老闆回來了。
大家是掐了時間去瞧熱鬧,也能看看顧大人同他家福寶小少爺,這日便圍在城門去,天氣炎熱,悶的人是一頭的汗,等了有一會,車馬終於到了。
「來了來了。」
有人報信的,有人往前頭湊的,還有人伸長了脖子瞧著看的。
黎周周是騎著馬,近了城門,遠遠瞧見了相公爹還有福寶,快馬趕了回來,先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一家人見了面,自然是一通話說。
「熱的臉都紅了。」顧兆看周周臉皮都曬的泛紅自然是心疼。
黎周周說:「在海上是曬了些,回去養一養就好了,我穿的涼快。」
「大T恤闊腿褲的是涼快,要是再短一些更好了。」
「再短那我回昭州來,肯定要被嘀咕的。」黎周周說。
顧兆此刻跟昏官一般,說:「誰敢說,我吊起來抽他。」說的自然是玩笑話,又正經起來,「昭州咱家,在家裡了,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意思周周不用顧忌那些,在昭州他現在腰杆子硬了。
福寶早等不及了,可礙著外頭不好撲上去抱著喊阿爹,只是在旁邊跳著吸引他阿爹的注意,意思看看福福,福福可想阿爹了。
一家人是親親熱熱說話然後回府——府邸蓋的差不多了,剩下小細節了,像是栽的綠植,做的圍欄,湖裡養什麼等等。
他們一走,一切如常,可圍觀瞧熱鬧百姓都傻眼了,尤其是那些女郎、婦人,瞧著黎老闆身上那身衣裳,那明晃晃露在外頭的手腕小臂,還有腳脖子,啊、啊這、這——
王老爺瞅著王堅那一身衣裳,恨不得把人拎回去好好教訓教訓,一個未出嫁的哥兒,看看那像不像話,穿的什麼啊。
可王堅直接到了黎府,連王家回都沒回去。
「你瞧見了沒?顧夫人回來了,身上穿的那身——」
「看見了看見了,誒喲整個胳膊都露在外頭。」
「我瞧著還挺好看的,又涼快又好看。」這是躍躍欲試的小哥兒,他阿娘先罵他說不許穿,像什麼話,小哥兒便理直氣壯道:「顧夫人都穿了,我為什麼不能穿?」
「說了不許就不許。」後來是實在抵不過,當阿媽的便說:「等你嫁人了,想怎麼穿那就是夫家說的,我管不著。」
黎周周回到府里,先給小柳介紹人,正經見過後,見小柳瘦了一圈又曬得熱的,便說:「你先回王堅那兒,等歇兩天,再挑新院子住,把衣裳趕緊換了,這昭州不像京里,這邊夏日長悶熱悶熱的,別中暑了。」
小柳就同王堅先回小院子了。
人一走,黎周周三言兩語說了小柳的事,「……先讓她適應適應,旁的事之後再說。」不管是做什麼、還是成不成家,那都是以後再說。
「我就說那秀才沒安好心是個媽寶男。」顧兆說了句便打住了,事都發生了,若是今日小柳是他家黎照曦,那他拳頭早上去了。
黎大只是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說啥。
這孩子真是命苦折騰。
之後自然是念信了,除了小柳的事,倒是一切平安,沒什麼旁的大事。梁師兄來的信里還是說戰事一如既往。
那就是一如既往的敗和爛。
殊不知,這信是上半年六月寫的,再信送到唐州後沒多久,也就是黎周周回到兩浙上了船回昭州,豐州快馬加鞭趕得加急摺子一路從平安街進到了宮門口。
當天紫宸殿就有了傳太醫消息,這次沒遮掩住,內閣眾位大臣都看在眼底。
隔了半月,戎州快馬加鞭送了摺子一路進京。
戎州離昭州不遠,中間隔了個忻州。
顧兆其實看信時還納悶了下,按時間線,今年年底聖上就駕崩換新帝,怎麼看師兄信上寫的還是平平靜靜,沒什麼大事發生?
真是奇怪。
可他遠在昭州,就是奇怪也不能趕著去京里問一問。算了管誰做皇帝,反正和他們沒關係。
照舊,黎周周歇了兩日,洗漱換衣裳,痛痛快快睡了一覺,之後就是看看他走的這兩個月,家裡發生了什麼。福寶同他阿爹說不完的話,說學校、官學同學,汪汪大了老愛蹭木頭樁子,還叫。
顧兆就在一邊說:「都跟你說發情了。」
「什麼叫發情啊?」
「就是汪汪長成了大小伙子,情竇初開想要女朋友了。」
「可是汪汪比我還小呢,我都還是福寶,還沒能長到八歲。」黎照曦不服氣,覺得他爹哄他。
顧兆就科普,「狗的時間比咱們人短,所以汪汪現在能有個十七八歲?自然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
「啊!」黎照曦驚的嘴巴圓圓的。可後來不知道想到什麼,說:「我不要汪汪大,我不要汪汪比我大。」
黎周周知道福寶想什麼,爹的騾子眼看著也不太成了,還有那兩隻羊,他說:「汪汪比咱們時間短,那咱們更應該好好陪汪汪玩,多陪陪它。」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畜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