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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這麼一打岔忘了乾淨,等能想起來時,顧阿奶便嘆息說:「周周做生意買賣供著兆兒讀書辛苦,算了算了,他們兩口子事我就不插嘴了。」
老太太得了個銀鐲子,顧兆大伯娘也羨慕啊。
她家閨女以後嫁出去,別說這沉甸甸銀鐲子,就是拿個銀耳環,她都能樂壞了。
顧兆入贅上門,得了黎周周這樣夫郎,真是享福了。
走完了二伯三伯家,兩家當然是高興得了禮,還不用燒飯招待——黎周周和顧兆要去四弟家吃飯,那邊才是正主家。
李桂花是在門口盼啊等啊,終於見到了小兩口身影,先往倆人手上瞧,一看還是滿滿當當不由臉上掛著笑,隔了十來米就迎上去接人了。
「累不累?辛苦了。」
「知道你們回來先去看你阿奶,趕緊回,屋裡炕燒熱著,還有水飯,就等你倆到屋能吃了。」
李桂花說完夸周周,說黎周周有本事,孝順,今年去看你兩位伯伯那肯定是周周主意了……
算是拉著顧兆踩著顧兆給黎周周抬轎子。
這主意確實是黎周周意思,不過黎周周不喜歡別人說他相公不好,就說是兩人一起念頭,「……今年買賣略好了些。」
李桂花就知道果然是黎家小生意賺了錢。
等到了屋,背著兩人看拿什麼禮,李桂花瞧著沉甸甸,拆開油紙一瞧——
老天爺呀!!!
她竟然得了一塊布!!!
這是府縣布吧?
李桂花攤開了看,這花色這顏色,可比婆母當年過壽時穿鮮艷新鮮,料子也好,真真是怎麼夸都夸不過來。
當即怒去又炒了倆葷菜給添上。
吃飯時李桂花招呼黎周周多吃些,倆兒子要是吃多了還要瞪,「讓你周周哥吃。」
顧父在旁邊掉臉,因為之前虎頭鐵蛋喊黎周周大嫂,李桂花這麼一叫,不是給黎周周這個哥兒抬了面子麼。顧父當即不樂意了。
就算是他兒子入贅,那在他家也得尊著他這個公爹來。
顧父在那兒咳嗽給婆娘擺臉色,可李桂花就當聽不見,順手打了一碗湯讓男人喝了順順氣,心裡想,叫個大嫂能咋,也不見以前多給她拿一塊肉,可現在不一樣了,黎家黎周周掙錢,要是想顧兆那個沒良心孝順她這個後娘,那也不用等這麼久了,還是巴結黎周周強些。
沒聽見顧兆說這布都是黎周周選。
「周周來,多吃吃肉。」李桂花熱情招呼,笑那叫個燦爛。
一頓飯吃是樂乎高興,唯獨顧父可能心裡不舒坦有些消化不良吧。
給蘇家送完了禮和十兩銀子。
黎家又回府縣了,當然捎了小田一塊過去。
村里人人都知道小田現在學醫,這可了不得了,以後那就是郎中大夫,光坐在那兒伸個指頭把個脈就賺錢了,誰家不看病,不得尊著大夫麼。
於是村里對著黎家一家子更熱情客氣了。
自然也有念頭,想讓顧秀才把他家孩子介紹給鄭家。
顧兆說:「小田能被鄭伯父收了當徒弟,是因為小田自己有些天賦,能吃苦踏實也會識字,旁人都是在藥材鋪子裡當小工。」
當小工還要去那麼遠,村里人便訕訕後退不了。
也是小田早,得了這麼個機緣。
後來人人都夸王阿叔當時決定,羨慕不已。那王二狗爹娘便屁話都不敢吱一聲了,加上過年小田回來,明顯是大了,賺了錢都給王阿叔,如今兩老口認清了,他們倆以後還要靠著孫子靠著王雪,當即乖順不再胡鬧了。
康景五十四年,發生了件小事。
清平書院有個學生告了夫子,說顧兆家中做生意,應該奪了秀才功名。反正是說很難聽,一口一個賤商人家,一口一個銅臭味沾著滿身。
然後自然是被打臉了。
顧兆說家中營生是夫郎外家生意,在府縣衙門有登記,他家貧寒,夫郎為了供他讀書才辛勤勞作,結果換來校友這般詆毀如何如何。
最後結果自然是這位告狀精賠禮道歉,因為顧兆賣慘——他說了被欺辱至此不想活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把戲其實放學校裡頭也很好用,而且顧兆占著理,他能放過這個處處罵他家周周告狀精才怪!
後來賠禮道歉加上罰米糧,以及打掃學院宿舍一學期才作罷。後者很丟人。為啥沒罰銀子,因為該告狀精是個乙班學生,沒有廩生銀子拿。
過了約十多天,朱秀才朱理才找到顧兆道歉,說是他說漏了嘴,之前和告狀精經過黎記鋪子時,瞧生意很好,朱秀才就多嘴說了句這是甲班顧兆家裡,但他沒想過這人會告狀。
顧兆信朱秀才應當想不到借刀殺人這招。
只是他家生意好,朱秀才心裡估計也酸了許久。
便接受了道歉,鄭重說朱兄以後擇友還是擦亮了眼睛,乙班也不過如是,不必為了學識去處處迎合對方。
顧兆是心裡有氣,說話重了些。當場朱理就臊面紅耳赤,他確實因為對方是乙班,想巴結討好,多問問人家請教學識,所以對方好奇看黎記鋪子,他就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沒想到顧兆心裡一清二楚。
第71章 府縣生活31
康景五十四年冬。
黎家一家人返村過春節,照舊是順路捎了小田。
一年沒見,小田個頭又竄了竄,黎大乍一瞧都沒認出來,嗓子都變聲了,說話公鴨嗓子,所以小田不咋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