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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兆也拎著元元出來了,打過招呼,王石頭抱著兒子,見兒子手裡是小紙片,問是啥,元元說:「叔叔教我寫元元。」
幸好元字簡單。
顧兆握著元元手教,也是寫像毛毛蟲。
王石頭夸兒子寫好,也是父親濾鏡厚,抱著兒子在外頭等。顧兆便過去一同說說話。杏哥兒和黎周周慢了一步,杏哥兒說:「周周,你現在變化好大,見人說話我都得琢磨。」
「見都是外人事,關起門來還是過自己日子。」黎周周看著堂弟,杏哥兒還是跟以前一樣,沒多少變化,有些嬌憨,脾氣上頭了也依舊,說明王石頭對杏哥兒也沒大變化。
「我也羨慕你。」
杏哥兒聽出來了,周周沒孩子,不由說:「別急別急,沒準年後就有了,你抱抱我家元元,老話說了,小孩子能帶孩子運。」又跟兒子說:「元元,親一口阿叔。」
「……」顧兆忍回去了。六歲小孩不至於吃醋。
元元親了口阿叔臉頰,有些害羞笑了。一家三口是踏著夜色回去,杏哥兒嬌嗔罵王石頭聲還能聽見:「我也沒說啥,就是心裡有些氣,你都不哄我,還說我……」
「我錯我錯,你別擰胳膊肉疼。」
院子裡顧兆去拉周周手,剛他在裡屋,周周跟杏哥兒說那些話,他聽了一半,知道周周做生意不容易,之前每次他問起來都說好,沒什麼事,一切都順利,從不帶臉上給他說。
顧兆手摩挲著周周手,以前是種田種地繭子,如今是做滷味手。
「相公?」黎周周有些癢可沒縮開。
顧兆:「這些年,周周辛苦你了。」
「相公聽見了?其實也沒什麼,以前在村里也是幹活,聽村里人背後嚼舌根,反正到哪裡都是一樣,如今日子比以前好,我真不苦。」
顧兆千言萬語,最後沒有說什麼。
言語太輕了。
開了年,康景五十五年。
這一年秋闈考試。別說顧兆、鄭輝、嚴謹信三人下場要試一試,就是朱理朱秀才也沒耽誤,上一次沒考,因為家中緊張,這次不得重新再來。
黎周周和小樹是做好了今年把生意放一放準備,開了年回到鋪子裡,倆人就商量,主要是黎周周說,小樹不知道考試門道要準備啥,一問男人,男人就不讓他去,說路途勞累奔波辛苦。
之前黎周周聽過朱秀才說,都記在心裡,原原本本一講,小樹立即說那一定要去了,周周哥你去我也去,咱來還能做個伴,他們爺們在前頭考試,咱倆在後頭給照顧後方,就跟戲文里打仗似得,咱倆管糧草伙食。
兩人計劃好,黎周周行程表都拉起來了,九月底動身關鋪子,早早過去租個院子,租兩輛騾車,爹就不去了咱家中看家。
黎大也是這意思,他家這幾年賺錢本來是藏床底下磚下頭,可後來越來越多了,沒法子只能換成銀票,過年時他就銀票不離身貼身帶著,唯恐弄髒了弄花了。
可還剩七八十兩放床底下,平日裡開銷進肉錢。
而且生意一耽擱兩三個月,黎大覺得可惜,就說他來張羅鋪子,也別關了,以後每天出兩鍋就成,不然影響生意。
什麼都計劃好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黎周周懷孕有喜了。
哥兒又不像女子,懷孕了停了癸水,哥兒沒這個。懷孕初期可能就是腰酸,作嘔,難受,但黎周周身體硬朗一向都好,除了有些嗜睡外沒別徵兆。
到了胎坐穩了,哥兒痣就會顯亮起來。
還是六月中,周氏來黎家找黎周周聊天說話,無意中說:「周周,你眉心中間哥兒痣越來越顯眼了,還記得你剛到時候,我都沒認出來你是個哥兒。」
因為看不出黎周周哥兒痣長哪裡。
哥兒痣赤紅色,一般都是面上,眉心、眼角四周、鼻子、嘴巴處,也有哥兒痣長在手腕小臂內側,不過這個少,大多數都是臉上多。
像是小樹,哥兒痣也不明顯,長在眼皮子上頭,他還是個雙眼皮,一睜眼啥都沒有看不見,垂了眼或是睡著了才能看到。
後天環境下,要是忙碌操勞曬黑了,那就不明顯了。
黎周周聽了也沒往心裡去,早一兩年,他眉心哥兒痣就有些顯露出來,相公老愛親他這裡,說好看,像菩薩一樣。
哪裡敢像菩薩,他一個哥兒。可相公喜愛,關起來在屋裡就這麼說說。
周氏也沒經驗,說了句還挺漂亮好看。隔了幾天許阿嬸來買滷煮說:「周周啊,你最近有沒有身子不舒服?我瞧著你這哥兒痣顯亮出來,莫不是懷了吧?」
啊?!
黎周周勺子都拿不穩了。
黎大在旁也愣住了,還是小樹反應過來,給安排了,「周周哥,你和黎叔先去看大夫,這事可是大事,鋪子我來頂一會,就是打個量活。」
「成、成。」黎周周是忙不下了,一顆心噗通跳厲害。
前來買滷煮食客聽說黎夫郎估摸懷了,當然是客氣說沒事,他們等等,這可是大喜事,先去瞧大夫如何如何。
柳樹接手了買賣,黎大去套車,黎周周說不用吧爹,走過去就成。
「可不成可不成,別累著了。」黎大說什麼都要套車,又後悔,早上周周還彎著腰坐在那兒洗了一鍋下水。
不應該。
找到醫館一瞧,確實懷了,快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