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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功夫,裡頭腳步是匆匆忙忙的,讓打開大門。
等大門,出來的竟是崔大人本尊,那看門的臉紅腫,被扇的,忙不迭出來迎客賠禮道歉。豐運兄弟見慣了這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他們不過是借著顧大人的勢罷了,也沒想較真什麼,都是討生活的底層人。
兩兄弟磕頭請安,被崔大人攔住了,請了裡面坐說話。兩兄弟也沒推諉,只是腰彎的低,很是恭敬,到了正廳,也沒坐,把話說清楚了。
他們不是黎府下人,而是豐運走貨的,受黎府所託來給崔大人送年禮,哪樣哪樣東西……點了個遍,「還有顧大人親手寫的福字。」
崔大人差點把那福字丟了,以為是表面好看隨處買的、寫的,此時一聽,手一抖,鄭重的拿了福字看,半天是高興的臉漲紅,說:「好,好字。」
「顧大人真是、真是體恤想著下官。」
雖不是黎府的人,崔大人也沒慢待,讓管家準備了客房,還有酒席,留著兩人在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他得給備貨,請二位再送回黎府去。
這樣有來有往,以後不是就攀上顧閣老這個關係了?
福字是請寧平府縣最好的裝裱師裱起來的,後來裱好了掛起來,崔大人時常看,看了就是笑,就是喜色,而後說:「當官這麼多年啊,到處巴結奉承上峰,可從沒得過人家正臉看,沒成想當初就是送了些棉被鋪蓋卷,竟還被記著回了禮……」
咋說呢,心裡是舒坦的喜氣的。
那麼大的官,那麼高的府邸,把他當回事當個人看了。
京里十五花燈節。
黎照曦在昭州年年過,昭州有三日,是呼朋引伴,也有同家人一起遊玩的,今年看到京里的花燈熱鬧,不由有些小低落,想昭州的朋友和親人了。
昭州的幾家和百姓又何嘗不是呢。
就說家裡人看出福寶情緒不高來,顧兆就說:「不是認識了幾個夥伴麼,晚上花燈節和昭州不一樣,各有各的繁華熱鬧,你同你朋友一起玩吧。」
「我一人出門嗎?」黎照曦思緒回來了。
顧兆:……
「想什麼呢,外頭天黑人多你走丟了,我們和你爺爺去哪裡找人,可不能幹蠢事了,你現在是閣老家的小公子,身價貴著呢,帶上人去。」
又補了句:「多帶點。」
黎照曦就是問問,想必也不會他一人出門,而後一手撐著臉頰說:「其他人肯定要陪父母的,不會同我出來玩。」話一轉成了撒嬌,「爹,你能跟梁伯伯說,讓思源同我一起出來玩嗎?還有大白、小黑、阿姐……」
於是顧大人正月十五就挨家拜訪接人,先到梁師兄那兒,說明來意,思源先是不去,說要留下來陪父親。梁子致愣了,他還以為思源定是喜歡同福寶玩的,畢竟相處沒幾日,回來天天叫福寶哥哥。
「你去玩吧。」梁子致哪兒不懂小孩心思,是擔心他一人孤零零的還老愛喝酒,說:「給爹帶個燈籠回來,要兔子的。」
梁思源有了任務,這才乖巧答應了。
接了孩子多,各家出的看護也多,最後啊,看孩子的那是三人看一人,加上皇城內和一環,是熱鬧多,巡邏護衛也多。
黎照曦可開心了,老大哥帶著一串到處玩,什麼猜燈謎啊、扔飛鏢,他樣樣厲害,逛著逛著還遇到了熟人呢。
都是黎府設宴時,來家裡做客的孩子。
於是又是拼盤,等夜晚放了煙花,大家都睏倦了,各家車馬來接。梁思源、鄭家姐弟是回黎府的,大白小黑先一道走,鄭家最遠,自不好這會送回去。
車馬一串到了門口,福寶同大白小黑打招呼道別,府里的下人接睡著的鄭二郎、明源,瑩娘也困得眼睛睜不開,伺候的丫鬟扶著下了馬車。
福寶的車在後頭,是最後下的,扭頭同車上人說:「說好了,等我阿爹蓋好了蹴鞠場,我就叫你一起。」
「好。」車上答話的竟是林康安。
這車也是公主府的車。
等回到家中,福寶才發現阿爹和爹還沒睡呢,他玩的晚歸,倆爹也守著等他回來,當即是怪不好意思的,「讓爹爹久等了,是孩兒的不是。」
「高興吧?小臉笑盈盈的,開心就成。」顧兆不在意,「我同你阿爹說說話聊聊天,別提多高興了。」
黎周周則說:「快去早早歇著吧。」
第二日顧兆才知道昨晚送孩子們回來的車是公主府的車還有侍衛,當時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暗自磨了磨牙——
要上班了。
開了年有件大事,恩科會試和殿試——聖上不在宮中,殿試也要如期舉行,走之前顧兆問過歷無病了,歷無病說法是:你就當朕在京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鯉魚躍龍門不外如是了。
可見此考試對讀書人的重要性。失敗了,那就止步於舉人地位,伺候沒法參加殿試——一生就這麼一次,要麼回鄉當個教書先生,要麼家裡有錢給疏通打點個九品芝麻小官。
總算是當官了。
顧兆開始忙了,他身為主考官,加上聖上不在,殿試還要他舉行操辦,當即是一個人連軸轉,幸好還有二哥在。等真的考試日期到了,顧兆這位主考且出了卷子策問題目的人,是直到放榜出成績都不能回家。
當然嚴謹信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