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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兒是賣身到唐家,後來唐柔出嫁,賣身契嫡母給了唐柔。環兒嫁人時,唐柔就廢了賣身契,環兒念著小姐的好,白日裡來伺候,傍晚相公來接,一同回去。
唐柔有時候看著環兒一到傍晚臉上高興,便也羨慕。
婆母、祖母老說等著,可等著等著,等到現在唐柔都不知道等什麼……
「小姐,您別傷神了。」環兒寬小姐的心。
唐柔細聲細語的說:「你不該叫我小姐,沒了規矩。」不等環兒再說些什麼,老話都聽多了,就是寬慰她說都好著,說再等等,說起碼二爺人正直,沒在外頭亂來,也沒個女人。
她寧願希望鄭輝有女人,這樣延續子嗣的擔子她也能鬆口氣了。
「你家相公約莫要來接你了,快回去吧。」唐柔說。
環兒今個兒不願意走那麼早,還想多陪陪小姐,可小姐說:「二爺是冷著我,又不會動手,你怕什麼,回去吧,院子裡還有兩位媽媽在。」
「張媽,你送環兒出吧,今個做的糕好吃,給環兒帶一些,她家孩子正長牙,拿著這個吃。」唐柔安排說。
環兒沒法,拎了一籃糕往出走,走路上便偷偷掉眼淚,心裡不住求老天爺開開眼,她家小姐是個再好不過的菩薩心腸,以前都受了那麼多的苦和委屈,趕緊讓二爺開了竅,別冷著小姐了。
張媽送完人,看柔娘又端坐著在堂屋,心裡嘆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今個兒輝哥兒回來,定是去老太太屋裡吃團圓飯,那小院就不用動大灶了,她們倆婆子的飯中午剩的湊合熱一熱就能吃。
張媽正要回去,一轉身便瞧著輝哥兒換了新衣往這邊走,頓時心裡一緊,又不敢信,應該是去老太太屋走這道出門,應該不是去瞧二奶奶……
然後就瞧著輝哥兒進了堂屋。
張媽:!
張媽沒走,又是怕又是激動,就站在堂屋門口。輝哥兒剛過來神色想著事,連看她都沒看一眼——
就聽堂屋裡的聲。
「我這次回來,在府縣看了一支簪子,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鄭輝說著掏胸口,可摸了摸,忘了,簪子在換下來的衣裳里,神色不由懊惱,「我給你買了一支簪想送你……」
聲音越來越小。
唐柔也訝著,自相公進來同她說話就緊張,如今聽了,一雙手擰著帕子,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才好。
「柔娘,過去是我不好,對不住你。」鄭輝見妻子的手和不敢置信的目光,心中更為愧疚,鄭重作揖:「是我鄭輝過去混帳虧待了你,以後絕不會了。」
唐柔無聲無息的滾滾的淚掉了下來,一肚子的委屈。
鄭輝見了妻子哭,心中難安,舉止笨拙的摟著妻子拍了拍肩頭。
門外頭張媽眼眶也紅了,她是伺候輝哥兒長大的,如今好了就成,柔娘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正院裡燈點上了。
鄭父鄭母已經到了,陪著老太太說話。鄭父坐不住,看了眼門口,嘴裡說:「第一天回來就沒個時間,都這會功夫了,還不過來,勞著長輩等。」
「你這個當爹的,輝哥兒才回來洗漱換衣哪樣不費功夫,我就愛等我的孫子,你不樂意陪我吃飯是不是?」鄭阿奶說兒子。
鄭父哪敢跟母親頂嘴,當下安靜了。
鄭母便給婆母順順氣,說:「我剛才跟輝哥兒說,柔娘給做了衣衫,看著輝哥兒臉色沒什麼不快的,應該能好一些吧?」這話都沒敢說死。
鄭老太愁的不由嘆口氣。
鄭父見母親發愁,便又罵兒子:「不頂事的小畜生,這般年紀了,還勞累父母雙親發愁——」
話還沒說完,就見輝哥兒和柔娘過來了。
鄭父便停下不說了,以免傷了兒媳顏面。
「勞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多等了。」唐柔見禮,柔聲說。
鄭輝在旁說:「是我不是,剛拉著柔娘多說了會話,害柔娘洗了臉,都是我耽誤的功夫。」
全家:……
什麼情況?
等吃飯時,眾人便看之前不待見柔娘的兒子/孫子,這會又是給柔娘夾菜,又是給柔娘盛湯,這、這兒子/孫子在外頭中了邪了?
鄭父飯都吃的迷瞪,恨不得薅著兒子胳膊,給兒子當場來個把脈。
之後幾天,鄭家院子,柔娘要是來給祖母婆母請安,便能看到輝哥兒跟著陪同。第二日,柔娘頭上戴了一支式樣新的蜻蜓簪子,眼睛還是紅色的,反正鎮上沒得賣。
鄭母還以為是柔娘陪嫁,一問原來是兒子從府縣回來給柔娘帶的,心裡半分芥蒂都沒有,高高興興拉著柔娘手說:「好了好了,終於是等到了。」
又問柔娘夜裡鄭輝睡哪。以前鄭輝睡書房。
柔娘垂著臉細聲說:「睡正屋。」
鄭母高興啊,恨不得讓婆子出去炸幾串炮仗,跟過年一般熱鬧熱鬧,這一同房,孩子可不是不缺了,沒忍住喜色還想問是同房還是同床,幸虧是止住了。
兒子兒媳屋裡情況,她不好細問。
她家這二兒媳婦是個講規矩的,跟她家這粗糙法不同。
後來小夫妻夜裡,鄭輝是記得坦誠,便把三年前的事說了,還怪不好意思的,「……我自知傷了你的心,就求母親給你身邊丫頭安排個好婚事。」
唐柔才知道,難怪婆母隔了幾天給環兒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