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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遲遲沒動身拖著,是想多留京里,如今不好再耽誤了。
黎照曦回到府中有些悶悶不樂,顧兆一眼看出來了,不著痕跡的問:「今個玩痛快了?這麼晚回來,沒人送你回來?」
「爹,你要問什麼就問吧,套我話好幼稚。」
顧兆:……
「林家那小子送你回來的?我都看見了,還慢悠悠的並排走,放著馬車不坐兩條腿壓馬路,那小子是個傻的,你別湊太近了——」
「爹,林康安說要去打仗。」
顧兆話頭就沒了,他沒想到林安康會這麼幹,「他要去的?」
「嗯。」黎照曦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出神。
顧兆看了眼自家孩子,福寶不傻,儘管他一直不想點透,可十六七高中生的年紀,誰喜歡他,是藏不住能感受到的,更別提林康安對福寶是諸多特別之處。
「他同你說什麼了?」
「只說要去打仗,別的沒提。」
顧兆心想,不知道是林康安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對福寶情不深,難道就不怕自己走去打仗幾年,福寶十六,萬一回來定親了呢?
可要是此時林康安同福寶告白說明白了,顧兆是指定要心裡大罵林康安的,你去打仗掙功績,讓他家福寶牽掛著,回頭你死在外頭了,難不成福寶還要給你一直守著?
所以說,人都是矛盾的,顧兆當親爹的肯定私心希望黎照曦不懂林康安這翻操作——不講清楚,倆人就是見過面聊得來的朋友,照舊是各過各的,哪怕以後福寶遇到喜歡的人定了親也可以。
福寶高興就好。
林家那樣的家世,還有公主府的門第規矩,顧兆其實不太瞧得上的。他和周周就這麼一個孩子,不求什麼高門第家中錢財多少,只要福寶快樂就好。
顯然黎照曦也明白幾分,所以才有些悵然若失的出神。
顧兆看著小孩臉,心裡嘆了嘆氣,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孩子大了,面對的事情憂愁的思慮的也多了,不光是朦朧的感情,還有別的。
沒準林康安一走,時間久了福寶就淡了。
畢竟他看,黎照曦對林康安也沒太上心,就是踢了幾次球,出去玩了幾次,還有林康安模樣長得不錯,冷峻矜貴,風度翩翩……
秋闈鄉試。
今年下場的有大白、蘇佳英的夫婿王橦川。昭州在十月份寄來了信,也是喜訊,杏哥兒家的元元去年恩科中了秀才,不過今年不打算考鄉試,夫子說再等等,倒是杏哥兒的妻兄木家二郎秀才考中了。
去年王元和木三娘成了親。
黎府還給添了聘禮。
今年早春下場的院試還有考童生,村里顧、黎兩家的幾個孩子都試了試,結果是都考上了。顧晨中了秀才,名次略靠後一些,顧陽今年十二歲考中了童生,李桂花在村里別提多嘚瑟高興了。
話里話外說顧晨就是像他大哥,兆兒那時候考童生也是十二歲考中的,她家顧陽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以後指定也跟他大哥一樣大出息,做大官。
黎家二叔家的叔侄,黎健安考上秀才,黎康冬壓了壓還沒考,這孩子還是小,比顧陽還要小快兩歲,不急。
村里教書的夫子說不急,要繼續念。劉花香其實有些不樂意,覺得下場試一試也不礙事,反正就是去鎮上考,來迴路上花不了幾個錢的,可黎光宗聽夫子的話,說那就不急等等。
誰兒子誰管教,劉花香做奶奶的也不好插手。
村里就是這般,爹娘年輕時那一家之主說話做事,孩子不敢不聽不從的,可孩子大了,爹娘年邁老了,有時候話語權就到了青壯年孩子身上。
不過等成績下來了,顧家倆孩子一個秀才一個童生,可把劉花香酸的,幾天吃飯都不用放醋,沒事還埋怨兩句兒子,嫌沒讓冬冬試一試。
「要是試了,沒準也成了,咱家兩個也氣派威風,現在讓李桂花走在我前頭了,到我跟前吹牛放屁的……」
以前都是劉花香吹牛的。
不過事已至此,劉花香抱怨幾句,家裡孩子就聽著吧。
秀才考中了,去府縣讀書的——顧、黎兩家孩子去府縣官學念書的費用,皆是黎府出。
李桂花是在村里嘚瑟,尤其是在劉花香跟前臭顯擺了一頓,等到顧晨要去府縣官學求學,這下是愣住了,又拿了禮,巴巴的去黎二家跟劉花香賠不是,希望能給府縣裡的杏哥兒說,平日裡顧晨住官學,但是要是有啥緊要事,兩家也是沾著親,能不能幫一把。
出門在外,有時候有銀子也不放心,還是有個人幫襯好。
且不說李桂花和劉花香的有來有往,反正送京里黎府的信上說的簡單,如今府縣官學中,王元、妻兄木二郎、顧晨、黎健安都在。
京里鄉試結束。
王橦川如今已經二十七,等成績時,倒是有另外的好消息,蘇佳英有了身子懷孕了,消息出了沒幾日,鄉試成績發下來,王橦川也中了,只是名次特別靠後,吊車尾掛上了。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雙喜臨門。
案首第一名,嚴柏川,大白。
大白年十六中舉,成了舉人,夸句少年天才也不為過。不過大白的勤奮刻苦,凡是親近的長輩皆是知道,三歲啟蒙,便開始三伏嚴寒酷暑練字、默書,起早貪黑,十幾年如一日,很少出去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