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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兆先拆大哥的信,大哥信中一如既往寥寥幾句,一切都好,甚是想念,有時候想當日還不如和你一般調到外地。
大哥在官場不得志,信里總會帶一些。至於家中事,不怎麼提。顧兆自然不可能好奇,多詢問關心大哥妻子女兒的瑣碎日常。
最早時,唐柔還給黎周周寫信,謝謝禮物,關心之語。後來時日久了,唐柔與黎周周到底不是朋友,加上是婦人和夫郎,唐柔性子規矩保守,並沒有像柳樹那般,私下另寫信遞給黎周周。
說有什麼事讓相公代為寫一句就成,不麻煩寫兩封要是弄丟了不好。
可尋常生活,一年到頭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自然是沒有的,再者就算有,跟黎周周也沒什麼關係,鄭輝提筆問起來,唐柔想著說她娘家那些麻煩事也不合適,遂作罷。
後來慢慢的,昭州這邊對著唐柔、瑩娘的消息知道的少了,有時候柳樹寫信會提一句,如瑩娘過生辰,大白送了一副小像畫這類。
沒了瑣碎日常,鄭輝寫的信也簡單,都是報平安的。
顧兆拆開了二哥的信,他一看,好傢夥洋洋灑灑的竟有三頁,這風格不太像二哥,更像是柳夫郎,不由拿給周周看,笑話說:「嚴二哥這寫的跟柳夫郎越來越像了,怎麼還婆媽起來。」
「別是有事吧?」黎周周意思相公看看。
顧兆聽了想了下說:「可能真的有事,只是以二哥的性子,斷不可能大大方方寫信紙上,怕是斟酌了好幾遍,最後真正想寫的寫不了,寫一堆別的。」
果然是讓他猜中了。
「這信拿去和大傢伙讀都不礙事。」顧兆看完說,順手給了周周看。
黎周周一看,還真如相公說的,「要不是字跡不對,說法不同,還真是像小樹寫的。」
信上嚴謹信先寫了他升官了,如今是正三品的閣老,聖上厚愛,賞賜了一座六進的宅子,府邸很漂亮,若是哪天兆弟一家回來了,二哥掃榻相迎,定是能住的開。
「明明是升官了,可我怎麼覺得——」
顧兆接話:「一股官路至此的感覺吧?」他也看出來了,二哥的信和大哥的還不一樣,大哥是想干但沒辦法沒門路只能窩到那兒,顯得有些喪氣。
二哥這信不像以前了,竟品出幾分暮氣心死。
「三品的閣老,卻比以前紫宸殿大學士還要清閒。這聖上又是賞賜府邸,又是提拔升官,對外分明是極為看重,顯得花團錦簇,可實際內里,我覺得聖上並不是看重二哥,一邊對外拉著,對內沒個實權吧。」
顧兆從二哥這前後對比,其實也能猜出幾分,若是旁人可能不知,畢竟沒人跟他一樣,有個原身重生的上輩子記憶,知道原本的天順帝是五皇子,而這輩子換成了六皇子。
其中的關卡,二哥會不會圍觀參與其中,做了什麼違背心意的事,所以才生出幾分對官場的暮氣來。
「二哥性子執拗,覺得自己做錯了,肯定要自我懲罰一段時間,我勸都勸不來,只能等他想通了。」顧兆說。
後來回信也沒勸,只是也寫了許多他在昭州幹活日常,比如昭州岷章府縣縣令屁股有個狗啃的牙印,他被關在城門外,故意讓手下大聲叫的,誰讓當年他剛到岷章說修路,這縣令拿土話故意大聲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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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最近要給昭州附近的幾個州城修路,他簡直是個冤大頭一般,心疼銀子但沒辦法先修吧,修一條主幹路就撤,讓他們試過好東西了,饞哭他們!
比如他家宅子也重新蓋了,現在大了很多,還給爹搞了一塊菜地,福寶有個小樹林山坡,平時跑馬遛狗都很方便,你們一家要是在京里待得無聊了,來昭州找我們玩,也能住的開。
如此之類的小事,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只是顧兆沒想到,他信寄出去沒幾個月,就收到了喜訊——痛並快樂著的消息。
最後是拆開看梁師兄的信。
「又是好消息,師兄也升官了,我當初怎麼說來著?升官遲早的事。」顧兆雖是這麼說,但當時想,師兄肯定在戶部司從五品這位置上待個三四年再升調。
三四年升官已經是快的了,但沒想到這才一年多就升了。
「從戶部司直接升到了總部門戶部,侍郎,正四品。」
「這是好事,那我準備一些,今年秋要是送貨,給大家都備一些禮。」黎周周說。
雖說只有兩人升官了,可不好厚此薄彼,黎周周給鄭家也備上了。
顧兆讀了一半,停了下來,說:「……師兄讓我備份禮。」
「我來準備,三家都有。」
「不是這個意思,師兄也沒想要咱們禮的,是以昭州名義恭賀新帝的。」這個點顧兆之前真的沒想過,他到了昭州後,腦子直球了,以前在京里時還知道拍龍屁,修書寫《沐浴聖恩》。
「要不是師兄提起來,我真忘了。」
今年天順元年,六皇子登基為帝的第一個新年,絕對是大力操辦,別說打仗如何,當年雪災流民那麼多,死傷不計其數,過年了,富貴人家照舊是張燈結彩其樂融融。
底層百姓與權貴是兩個階層,還是難以跨的鴻溝,更別提老百姓和皇家了。
「還是隨大流,準備些,咱們昭州的土特產像是罐頭椰皂等,這些外包裝弄的華麗一些——燒點玻璃瓶子裝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