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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輝問了價錢,老闆說三十八兩銀子。
顧兆:……
鄭輝窘迫,他家中算是有些銀錢,但也不是揮霍無度的,大概知曉,家中一年收入約莫五六百兩銀子,大哥在渠良府縣辦公,平日開銷也大,即便是他娶了府尊之女,上頭的供奉也沒少。
一年出去有三百兩。
他來官學讀書,每月十五兩左右。這一年下去便是快二百兩。
前頭拿了錢整日揮霍買話本,一兩二兩的不在話下,如今算了慚愧,頓時臉都漲紅了,不知道怎麼就這麼貴。
顧兆沒這個窘迫,這三十八兩的金釵不是人人都能買起的,便笑著說:「老闆見笑了,囊中羞澀,有沒有便宜些的,銀的款式也好,只要花樣漂亮精巧時新。」
「有的,兩位秀才相公這邊請。」老闆客客氣氣的招呼引著兩位過去,面上依舊笑的熱情和氣。
「大哥,這個好看啊,你來瞧瞧。」顧兆叫鄭輝。
這人哪哪都好,只要是交了心的朋友,那定是掏心掏肺的相待,平日裡爽朗不拘小節,旁人借他的書看也是爽快答應,可唯獨一點就是臉皮薄,一點小事容易陷入情緒中,先腳趾摳地起來。
鄭輝被顧兆一叫,便回過神,見老闆沒看他,態度和剛才一樣,便定了神,看了起來,最後買了一支嵌珠蜻蜓銀簪子,蜻蜓眼睛是紅寶石的,不過小巧一點,花了三兩銀子。
拿了錦盒裝著,十分漂亮。
顧兆看了一圈,店裡沒有他能買的,撤退!
出了店鋪,鄭輝摸著懷裡的盒子,嘆了口氣。顧兆看了過去,說:「怎麼?得了心儀的寶貝還不開心了?」
「兆弟你知道我想什麼。」
顧兆無辜:「我不知道。」
鄭輝氣笑了,不過一笑開那口氣也沒了,說:「沒來府縣官學前,說實話我還是有傲氣的,自小聰明,家裡人都這般說,說我以後會有大出息大長進,在鎮上我們家也算是一二等的,錢財不缺,可到了官學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論詩賦比不得嚴謹信,論勤奮刻苦不及你們二人——」
「怎麼我不伶俐嗎?」顧兆故意鬧著玩道。
誰知鄭輝點頭,說:「論大智慧我與嚴謹信都不及兆弟你。」
「倒是不必這麼捧我,是人就會有缺點有犯錯,也有消極的情緒。剛進了店鋪,我什麼都買不起,還靠著我家周周養我,哪能沒有懊惱愧疚的時候,可日子還長,不爭一時的外物。」
「只要夫妻二人心在一起便好。」
鄭輝點點頭,把剛才心裡話說完了,「那時我心裡浩然志氣,總覺得自己會平步青雲,嘴上雖是說我高攀了妻子,可心裡其實是瞧不起庶出的妻子,如今想來,我當時想法可笑愚蠢之極,還多虧了兆弟點醒我。」
「下月放假,若是我妻子願意,便一同前來,在學院附近租個院子安定下來。」
顧兆正正經經作揖,而後笑開,「鄭兄當一句大丈夫。」
能正視過去的自己,能改過便很好了。
這時候的玩具沒什麼花樣,多是稚童玩的,再大一些就是翻繩、頭繩、頭花、絛子掛件等。顧兆便買了一條翻花繩,回去和他家周周在床上翻!
五文錢一條!
當天回去,吃過飯,洗漱後今日休息不上課,顧兆和老婆穿著裡衣坐床上翻花繩,顧兆很認真說:「一邊翻,顧老師一邊提問,周周小同學要是沒答起來就要——」
「就要幹什麼?」黎周周問的正經。
顧兆同樣抱著正經臉,說:「那周周便解裡衣一條帶子。」
黎周周明白過來了,臉一下子紅了。
「好。」
兩人便玩了起來,別說五文錢的快樂也很快樂。
第二日自然是起晚了一些,兩人收拾妥當吃了早飯,便一起去買下水。顧兆打聽到了花草院子,西邊豬肉鋪這條街老舊,因為以前後頭連著荒地,早遠了是很便宜的,都是不入流的人家住這裡。
花草鋪子就離豬肉鋪不遠,百來米的距離,後頭的荒地能種花草,平日裡都是給府縣裡的大戶人家送去。
顧兆挑了一盆月季花,只長了枝芽,已經好活了,聽了花農說了日常怎麼打理,便端著盆付了錢。
一盆月季花三十文錢。
兩人回去,先緊著下水來,一同處理就快了,等下水下鍋鹵著,黎周周開始做他和相公兩人吃食,顧兆在旁邊侍弄月季花,把花就栽在灶屋對面的空地,這樣以後長出了花,他家周周一出灶屋就能看到。
松鬆土,澆了水,還有肥,把剪下來不要的下水弄碎碎的,加了水,天氣熱就曬一下午發酵發酵,晚上澆土裡,再翻一遍。
等明日放學回來從盆里移到這裡。
院子日子有條不紊的過著。
黎記滷煮生意一如既往,每天開了鋪子兩刻不到就賣光了,只是越來越多的生面孔趕著來排隊,有的後頭來晚了,像是今個兒許阿嬸晚了一些,結果輪到她賣光了,自然是難受。
「我想著近近的,怎麼就沒買到呢。」
周氏便說:「誒呦幸好了,我眼明手亮的,買了兩勺,晚上又有滷煮吃了。」
每日就兩鍋的量,外頭的人買了,可不是巷子裡的人沒有了。
許阿嬸今日沒買,瞧周氏那副得意樣子,面上說:「沒買就沒買到,見天吃也吃膩了,今個吃吃家裡菜還省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