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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卻又不一樣,我說不上來。」
王堅說:「孟見雲也冷,這位容少爺也冷。」
霖哥兒搖頭說不一樣,但聽阿哥這般一對比,更細分了,說:「我知道了!孟見雲冷,他是面冷心熱,心腸好的,容少爺是不想咱們接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王堅。
孟見雲的冷,哪裡表現出想讓大傢伙接近?
霖哥兒小呆瓜。
「雖是這麼說,但我也沒覺得容少爺嫌棄咱們趕咱們走。」霖哥兒說。
王堅道:「這人對咱們是沒惡意,也沒善意,就他自己都活不明白,看著冷冷清清的聰明相,但可能亂著糊塗著吧。」他只能看出來這麼些。
於是便沒多停留,拉著霖哥兒走了。
至於容少爺是不是哥兒,王堅現在也不在意了,他原先是焦慮未來自己的婚事,還是受外界口舌影響——不嫁人不成親那就是怪物一般。
所以聽到這位容少爺或是哥兒,且二十三還沒成親嫁人,心裡略略是有些想從旁人身上減壓,只是看到了人,這人活的沒鬥志,還不如他,他為何要在這人身上找平衡?
各是各的人生。
王堅便想開了,容燁成親嫁人與否,和他沒幹系。
後來幾日那就忙起來了,王堅是早出晚歸。
滷煮鋪子是單獨開了一個小門臉做冰飲,昭州人自帶碗,放一些牛乳、冰碎、各種味道果醬,一碗六文錢,不過東西少,每天就中午最熱的時候賣一賣。
還有一門店在百善街西頭,這是黎周周盤下的,本來是賣北面的東西,如今賣霖哥兒柳桃出的衣裳、頭繩首飾雜七雜八的,現在掛了個門頭匾額,叫小雨雜貨鋪。
黎周周私心裡是把這鋪子給霖哥兒做嫁妝的,但知道霖哥兒不要,便先沒提,只是讓霖哥兒全權打理經營,名字是霖哥兒自己起的——聽到老闆讓他起名字是詫異完高興許久。
回去想了三天,定了這個名字。
王堅當時聽見可笑了一通,霖哥兒認真說,我名字帶雨字,還是在上頭,王堅就問那為什麼不叫小霖雜貨鋪?
叫小雨簡單好記,大家來買東西也親切。
鋪子裡什麼都賣,北面的東西半牆櫃架,多的還是霖哥兒自己做的,後來有了柳桃做幫手,那就更多了,如今還上了冷飲。
離滷煮鋪子遠的昭州百姓,那到中午就去小雨雜貨鋪買,價錢一樣,用的東西也是一樣的,聽說是一個奶牛擠出來的牛乳。
後來陸續上了新的,加一些花生碎、瓜子仁,還有各色的果子切成了丁,一些冰碎放進去,六文錢百姓買回去,還能給裡頭再放便宜的果子,這樣六文錢就能得一盆,全家都能沾個涼氣,解解饞。
小雨雜貨鋪裡頭用工一個是女郎,一個是哥兒,都是十六七的年齡,家住附近,中午還能回家吃個飯,一天是五文錢的工錢,因為活不多簡單,店裡兩位老闆人也好,從不苛責人,還能學手藝——做裙子繡花。
平日裡還有果子吃,過年過節,老闆還給發錢。
這活多得是人惦記著想干。
「小夥計,一碗冰,我沒帶碗,你這兒有沒?」
有人來買冰。
小哥兒道有,開始做,刨冰淋牛乳撒了果子堅果碎,將碗遞過去,那人給了銅錢放桌上,問:「有沒有涼水?」
「有的。」小哥兒知道這是要倒進去拌開了,這樣就多了,他家店裡燒了涼白開,還有自己喝的綠豆湯,就問:「你是要涼白開,還是綠豆湯?」
「涼白開——」這人又忙問:「綠豆湯要錢嗎?」
小哥兒笑說:「不要,我們小老闆人好,自己燒了自己喝就有,沒了就沒了,你正好撞上。」
「那就綠豆湯。」
小哥兒就給打了一碗放涼的綠豆湯,還又給拿了個碗,讓他們能倒開。這買冰的到不好意思了,接了碗說:「我一會給你還過來。」
「好,不急。」
這人聽口音不像是昭州的,還是從北面來的,小哥兒見買冰的端了碗去不遠處靠牆地方找同伴,那裡停著兩輛推車,同伴在看貨。
大熱天的,這會碰見了冰水是稀罕的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舒坦,這昭州怎麼夏日都有冰?要不是聽人說,是想都不敢想,這咋放?咱們和昭州也不遠,冬日也不見怎麼結冰的。」
另一人自然也不知道。
「我瞧著,這昭州比咱府縣還要好。」
「要不是路修好了,到了昭州才知道真變了個樣。」
倆人外地的,說話口音相近卻又不同。百善街上多是鋪子,他倆停的地方沒在人家鋪子門帘前,沒擋道,可說話聲不小,天氣熱中午沒什麼生意,鋪子掌柜溜達就搭上話了。
問兩人哪裡來的?賣什麼?
這兩人原先還戒備。
掌柜的就笑,「你們就是背了金山銀山,在昭州地盤上,也沒人敢偷摸搶騙你們,再說了,對面你們剛買冰的那家,黎老闆的鋪子,哪裡敢在黎家門前做這些事,放心吧。」
「黎老闆?昭州商黎老闆。」
「可不是嘛。」掌柜提起來自豪,「咱們昭州能有幾個姓黎的?」
這下倆外來的才卸了幾分戒心,兩人是忻州底下一府縣的百姓,車上的貨還真有些東西——不然也不值得推車跑這麼遠來昭州賣。之前都是送鄚州賣的,後來聽府縣人說昭州富饒,走幾步路遠一些,沒準能賣個好價錢,去昭州試試,如今不是修水泥路嘛,也沒以前那麼折騰了。